沈枫看着身旁满脸兴奋的沐小丹和小六，微笑着说：“第一批的钱币，叶子你再好好找找，看能不能找出些新鲜的。”
叶子一提到她的专业领域，立马变得极其专注。她答应了一声稍等，随后从随身携带的小皮包里掏出了专门的文玩清洁刷和手套。
叶子瞥了一眼沈枫，说道：“沈董啊，你可别小看了这把刷子，这是用白色骆驼毛做的，是从我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现在已经刷成了灰色，但这东西真是宝贝，我说句不怕你觉得好笑的话，这把刷子比我手里这些钱币还要值钱呢！”
沈枫轻笑着调侃：“所以说你就是个小财迷，啥事都离不开钱，整天就想着钱钱钱。”
叶子哈哈大笑：“我怎么了？你天天就知道凶我。”
沈枫轻轻地拍了拍她：“别闹了，赶紧干正事儿，瞧瞧这些钱币上的花纹。”
相比于沈枫的清洗技巧，叶子显然更加专业。毕竟出身世家传承，她立刻拿起五六把刷子开始仔细清洗。
其中一把相对硬朗些的是专用牙刷，但并非市面上常见的那种，它的刷毛偏硬，专用于清除钱币表面的污渍；另一些较柔软的刷子则用来逐一深度清理，最终刷洗出来的一个个钱币干净如新。
实际上，叶子的清洗技术确实堪称高手。连沈枫也不禁赞叹道：“叶子，说实话，你的清洗手艺就挺值钱的。”
叶子冲沈枫微微挑了挑眉毛，眼神中流转着万般风情。
一直在一旁坐着的沐小丹注意到二人之间微妙的情感交流，美眸微微暗淡下来，但她并未说什么。
清洗过程中，叶子突然惊讶地喊出声：“不只是第一批的饷银，竟然还有一些五代十国时期的古钱币。”她好奇地看着沈枫问道：“这是哪儿来的？”
她转头看向沐小丹：“这是你们家的？”
沐小丹轻轻地点点头：“是。”
叶子越发感到好奇，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家人穷得家徒四壁，她坐的小马扎满是窟窿，叶子甚至担心不小心把这个破玩意儿坐坏了。然而此刻沐小丹却说这些东西全是她们家的，这让叶子不禁疑惑不已。
叶子问道：“那个，小姑娘，你们家这么多钱币，都是从哪儿收集来的？”
沐小丹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是我爷爷的，我都不知道它们是从哪儿来的。”
叶子扭头看向傻八爷。
傻八爷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傻乎乎地对着她笑。
叶子便放弃了追问的念头，要知道这东西要是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真是太费脑子了，简直是对她智商的挑战。
于是叶子索性不再多问，低下头继续清洗那些钱币。谁知这时傻八爷看见叶子没问他，忽然口齿不清地回答：“我…我这些都是…都是捡来的。”
叶子轻轻嗯了一声，语调上扬，流露出疑问的意味：“哦？你是从哪儿捡来的？”
其实叶子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些许玩笑成分，因为她并不会真的把一个傻子的话当真。然而傻八爷却回答道：“河…河里，小汤河…箱子里…”
听到这话，叶子的俏脸顿时变了颜色。
沈枫察觉到叶子的表情变化，但他并不明白为何叶子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反应。捡来的就捡来的呗，又不是在她们家捡的，至于那么激动吗？
沈枫心里这么想，嘴上也就这么问了出来，当然他并没有嘲讽的意思，而是直接发问道：“叶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叶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嗯了一声，继续刷着手中的钱币，并且微微叹了口气：“我不是激动，我只是完全没想到，这位老人家竟然和小汤河还有这么一层渊源。”
沈枫有些不解：“小汤河怎么了？有问题吗？还有，这小汤河到底在哪儿？”
叶子答道：“小汤河这个地方现在听起来没什么特别，但在清朝前期可是禁区。”
小六和沐小丹齐声发出惊讶的声音。
叶子轻轻笑了笑：“当然，这个地方现在没什么了，但在清朝前期之所以是禁区，是因为那里曾经发生过一件大事。”
沈枫来了兴致：“什么事？”
叶子微微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说道：“几百年前，明朝江山摇摇欲坠，李自成挥军进京，说过一句‘嗟尔明朝，气数已尽’，紧接着就是崇祯皇帝吊死在煤山，明朝至此灭亡。不过说起明朝灭亡，却又不能算完全灭亡……”
小六脱口而出：“为什么？”
叶子解释道：“因为那个时候崇祯虽然死了，虽然北方有皇太极虎视眈眈，京城又有流寇作乱，但实际上南方的大片土地仍旧是大明的锦绣江山，特别是江北四镇，当时共有四位猛将驻守，分别是黄得功、刘良佐、高杰和刘泽清，他们手中掌控的兵马总数超过了百万，别说对付李自成的乌合之众，就是对抗皇太极的后金大军也是绰绰有余。但他们这些人早已尾大不掉，心中早已没有江山社稷，一门心思想的是升官发财，因为他们不服史可法，对弘光帝朱由崧傲慢无礼，在之后的抗清战争中也是以保全自身实力为主，所以这股势力很快就垮掉了。”
沈枫问：“所以呢？这跟小汤河有什么关系呢？”
叶子点点头：“有关系。”
她接着讲述下去：“江北四镇的垮台直接导致了弘光帝被俘虏，弘光帝朱由菘殉国之后，南明不仅失去了与崇祯皇帝朱由检血缘关系最为亲近的一位皇帝，同时也失去了长江天险，自此以后，整个南明都暴露在了皇太极的铁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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