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与苏晚从“影”设下的废弃工厂陷阱中脱身时,已是凌晨两点。工厂里,他们找到的关键硬盘被“影”提前安装的微型炸弹摧毁,仅存的物理证据化为废墟。回到警局,会议室里的气氛凝重得像灌了铅——没有硬盘数据,没有现场直接物证,仅有苏晚在工厂角落采集到的微量金属粉末,成了最后的希望。苏晚坐在实验室的操作台前,蓝色记号笔在记录本上划出凌乱的线条,指尖因长时间握笔而泛白。她的右耳助听器调到了最大音量,试图从实验室仪器运转的细微嗡鸣中捕捉“痕迹的声音”。操作台上的培养皿里,装着那微量金属粉末,显微镜的镜头对准粉末,屏幕上的图像却模糊不清,像一团没有规律的星云。“这粉末是‘影’故意留下的吗?”周正站在苏晚身后,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冷静。他看着苏晚专注的背影,想起五年前“青禾科技”劫案时,她也是这样,坐在实验室里,对着相似的微量证据熬到天亮。苏晚摇了摇头,眼睛依旧盯着屏幕:“不像。如果是故意留下的,他不会让粉末这么分散,而且粉末的成分……”她顿了顿,调出质谱仪的分析报告,“是钨合金,常用于精密仪器的齿轮,和他之前留下的‘齿轮’痕迹吻合,但纯度只有92%,比他平时用的低了3%。”这细微的纯度差异,成了苏晚心中唯一的光。她想起周正说过的话:“异常痕迹的背后,藏着犯罪者的习惯和失误。”她开始逐一排查粉末可能的来源——工厂里的设备、工具,甚至是“影”可能接触过的物品,但每一项比对都以失败告终。
连续48小时的分析,让苏晚的双眼布满血丝,右耳助听器的电量也即将耗尽。就在她准备更换助听器电池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显微镜的调焦旋钮,屏幕上的粉末图像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本模糊的粉末边缘,出现了一道极细的、近乎透明的“光晕”。“等等!”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迅速调整显微镜的光源角度,那道“光晕”变得更加清晰——那不是粉末本身的特性,而是附着在粉末表面的微量物质,像一层薄薄的“膜”。“这是什么?”周正立刻凑到显微镜前,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是‘残留信号’。”苏晚的眼神亮了起来,像是在黑暗中找到了方向,“粉末在空气中停留的时间不同,表面会吸附不同的微量物质——比如空气中的水分、灰尘,甚至是人体的皮屑。这道‘光晕’,是粉末在不同环境中停留的‘时间印记’!”她迅速拿出新的采样工具,小心翼翼地从粉末的不同区域提取样本,分别放入质谱仪中分析。这一次,她不再只关注粉末的成分,而是重点比对不同样本中微量物质的差异。当质谱仪的分析报告打印出来时,苏晚的指尖停在了其中一组数据上——某个样本中,检测到了极微量的“氯化钠”(食盐)和“植物油脂”。“氯化钠和植物油脂?”周正皱起眉头,“这和劫案现场有什么关系?”苏晚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画面——劫案现场别墅的厨房,当时她曾注意到厨房的灶台上有一小块未清洗的油污,但当时因为重点排查客厅和卧室,没有对油污进行深度分析。“别墅主人有深夜烹饪的习惯,案发当晚,他在厨房做过意大利面。”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氯化钠和植物油脂,正是意大利面酱料的成分!”这意味着,这微量钨合金粉末,在被带到废弃工厂之前,曾停留在别墅厨房的空气中!而粉末的纯度比“影”平时用的低3%,可能是因为粉末在厨房的空气中停留时,吸附了这些微量物质,导致纯度发生了细微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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