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是难得的和谐美满，她们相互陪伴相互依存，渡过了人类生命极限的百年，在花藤架下离去，没有悲伤，没有痛苦。
她看着两人波澜壮阔的一生，抬手摘下一朵报春信的花，轻轻别在闻卿意的发间，她的妻子，从很早之前就雪发覆身，从来美如记忆中那般仙子模样，未有丑过。
零看着面前这具脱离了神魂的躯体，也学着虞瓷的动作，给她亲爱的妻子理了理银丝。
即便是头发花白，她的妻子也是好看的。
“如果卿卿会留下情念，那唯一的媒介只有……”虞瓷想起了初见时，她送自己的刀。
零听闻那个称呼，眉头稍拧一瞬，语气正经中带着委屈，“你都不曾唤我别称？”
虞瓷哑然，哪里没有了，“我哪里没有唤你别称了？”
“夫人？”
“那是本该对妻子的称呼。”零控诉道。
“亲王冕下~”
“太生疏。”
“鬼王大人？”
“……”
“殿下…？”
零面色肉眼可见的有些萎靡，从花架上摘了朵花别虞瓷发间，“我指的是…小鱼…这类专属的。”
虞瓷脖子一缩，老妇老妻的，就不要扯这种肉麻的称呼了，她感觉浑身刺挠，“还…还是别了。”
话语刚落，就见零眼中好似受伤划过，松开指尖的花枝，轻声道:“原是不配了…”
“唉！哪里不配了，主要是你不是也总全名唤我，我也没听见从你口中吐出什么称呼是吧？”虞瓷找到痛点及时反击，她是真的觉得那些称呼相当的肉麻。
零讶然，眼中划过思索，她哪里不曾说过什么爱称，至少有一个虞瓷定是不能反驳的。
她凑近耳畔，轻轻唤了声，“爱徒说些什么胡话？”
虞瓷抬手先是捂住耳朵，再是捂住零这张放肆的嘴巴。
不是！？怎么如今什么都可以往外秃噜了！
“行行行，你赢了，别叫了，我错了…”她臊着个大红脸，是真有些顶不住这闷骚的混蛋，一本正经的骚话。
零眼尾微挑，眸子弯出月牙弧度，露出半轮明月光。
“那我的呢？”
“这个…你想听什么？”这可太为难她了，妻子的名字和身世太多，叫什么都不太对劲，而且这也实在难以说出口。
“这该要你想。”
包袱又被丢了回来，虞瓷嘴巴像是被胶水封上，死张不开，亲昵的称呼，难道要喊…宝贝？
看了眼零那玲珑有致的躯体和成熟冷艳的面容，这个称呼怎么想都和她搭不上边，立马遭到虞瓷pass。
可不喊这个，还能喊哪个？
“宝…”
零目光落在她唇上，等着下文，却见虞瓷抿上了唇，噤了声。
“没了？”
“单独一个宝，你不觉得又简洁明了，又直接清晰，更加能显露出我对你的情感吗？”虞瓷连忙找补，这是她能说出口来，最不觉得起鸡皮疙瘩的称呼了。
主要是，黎绛、楚将离、赫勒斯、零这些名字就很难起亲昵称呼，总不能叫酱酱？或者赫赫？还是零零？
零不满意，但也不算不满意，抬手间将时空停住，随后伸手从虞瓷准备带走的空间之中拿出那把长刀。
在闻卿意刻的那一道小鱼的图案上，找到她留下的一丝情念。
虞瓷的确猜对了物品，的确是那把长刀，但却并非留在刀中，而是手柄上和自己相对着的图案。
在汲取走瞬间，将刀还了回去，时空恢复流速。
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没有停顿。
虞瓷生怕她会出现和上一世一样的打架事件，内心忐忑看着零，准备好迎接她的质问。
却在零两个简单眨眼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质问没有争抢，只是轻轻牵上虞瓷的手，“走吧，下一个世界。”
她这样子，让虞瓷更慌了，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夫人，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什么？”
“比如，你恢复了闻卿意的情念，不会出现打架吗？”
“不会，执念不深…”零自己也有些诧异，她既是能偏执到极致的血族，又是能坦然松手的闻将军。
可不论是怎样的自己，都是十分的爱她。
“虞瓷，我感到很幸运，在本该死在蓝星的那一天遇见你，此后多出来的每一天都是幸运女神眷顾而来。”
“科技时代没有灵魂学说，我并不信这一套，不求所谓来生，在我细胞完全停摆之前，你属于我，便是我所求全部，谢谢你陪了我完整一生，能再见到你，真好……”零的神情温柔而带着理智的光辉，简单叙述完这一段之后，那情念便被神魂消化。
徒留下原地有些怔愣的虞瓷，许是会哭的孩子总是遭到更多关注，闻卿意素来就是那个不会哭的，安静乖巧的孩子。
可若是爱她，便自然止不住心疼，虞瓷抬手摸了摸零的耳朵。
“你果然是，最…傻的那一个。”
零将侧脸贴过去，轻轻蹭了下她的掌心，语气温柔中夹杂着更多的强势，“我就是我们，莫要难过。”
虞瓷轻垂下头，低低嗯了一声，“夫人，抱抱…”
零将她揽入怀中，“恩？怎么了？”
“只是想抱抱你了。”虞瓷说不上来自己的此刻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有一点自私，想要零全部情感融合，是不是一种强求，毕竟她们之间的过往遭遇不同。
“我算不算自私？”她带着答案询问道。
却听得耳畔浅笑响起，“怎么会呢，是我如今不够完整，你每世轮回不也将情感封印住了，在最后一世才完全解开。”
“你拥有完整的每一世情感与记忆，爱这一路上的我，而我却是不完整的，这样对你岂不是不公平？”
虞瓷听得更加心软了，抱着零有些无措的眼眶发酸，她知道她的爱人灵魂闪耀着不同的特质，这一面是理性而温柔的，像是温泉一般。
零五指轻在她后背拍动，“没事昂。”
温柔的口吻，搭配上那双深邃的金瞳，其中酝酿着新的心思，她可爱的妻子果然相比起强势更喜欢温柔的一面。
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小笨蛋，几道情念融合之后的零，对人类的情感体悟越发深刻，悄然朝着一条完美适配虞瓷的道路上狂奔而去。
她喜欢温柔的口吻，漫不经心的撩拨，似有若无的贴近，绝对强势的爱恋。
她是她神国放牧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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