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那两个炮管子被拖到了后寨，不然肯定被许文山抢回去。
不过，三镖还是摇头说：“柳文生造的那几门炮，都在前寨，也是个麻烦啊。”
乔金娘摇摇头：“放心吧，中寨的寨墙虽然没那么高，但非常坚固，柳文生的土炮肯定轰不开。”
连水月在一边说：“现在不光要守寨墙，还要在中寨和后寨搞一次大排查，角角落落都要搜一遍。”
“对对对，刚才太慌张了，我马上就安排。”
三镖扭头说：“小刀，你们先去歇一会儿吧。”
刚才一路狂奔，也确实累了，我站起身，直接搀起罗老九就往外走。
出了房门，我低声说：“老罗，别耷拉着脸，老钱又不是故意的。”
连水月正好跟了出来，歪过头问：“咋了，老罗受伤了？”
我摇摇头：“老罗看见女人喂孩子，人家骂他老不正经。”
“不会吧，咋回事？”
我把钱麻子的话重复一遍，连水月也笑了。
这时，罗老九扭头说：“我能跟麻子一般见识？再说了，我也不亏。主要是刚才半拉子就这么抱着我跑，快晃散架了，这会儿脑袋都是晕的。”
罗老九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两个胳膊，示范了一遍。
李半拉子一听，上前问：“咋啦，抱错了？”
“半拉子，我都多大年龄了，那晃悠的，半条命都晃出去了。”
李半拉子当即笑了：“逃命呢，你还讲姿势了，下回我拖着你走得了。”
罗老九嘿嘿笑了，上去踢了李半拉子一脚，扭头对连水月说：“这几个兔崽子，都忘了我啥年龄。”
钱麻子松了一口气，故意上去晃晃罗老九，笑着说：“我还不了解你吗，年轻着呢，一蹦三尺高！”
罗老九赶紧躲开：“晕晕晕，别晃。”
“你是不是还想着刚才看见的，所以才晕啊！”
“兔崽子，净瞎说！”
唠着唠着，我们已经回到了小院子里，赶紧点炉子烧炕，先暖和暖和。
罗老九坐在火炉旁抽了一会儿烟，见我们都不睡，忙说：“前面这么乱，够许文山忙活一阵子了，你们抓紧睡会儿，明天指不定有啥事儿呢。”
钱麻子摆摆手：“现在我这心还砰砰砰跳得厉害，睡不着。”
连水月反而站了起来：“你们再唠会儿，我先去那屋睡了，有啥事叫我就行。”
我赶紧点点头，把她送出了屋。
回来之后再一看，罗老九已经上炕打盹儿去了。我和钱麻子、李半拉子三人，围在火炉边，又低声唠了一会儿，这才歪到炕上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天亮，三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和罗老九坐在一起抽烟唠嗑。
我听外面没啥动静，赶紧坐起来问：“老大，外面啥情况？”
三镖摆摆手：“你再睡会儿也行，昨天后半夜又响了一会儿枪，就没动静了，我到前面看了看，许文山一时半会儿也没想打进来。”
听到我们说话，钱麻子和李半拉子也醒了。
三镖接着说：“许文山还没露面，我估摸着，他还在寨子外面。要等到前寨完全控制住了，他才敢进来。”
正说着，连水月拎着一个食盒进来了，把吃的摆在桌子上，招呼我们赶紧下来。
大家也都饿了，赶紧先吃饭。
吃着吃着，钱麻子忽然说：“要我说，咱们也别折腾了，就守着，等王老六带人一来，许文山不就完犊子了？”
三镖点点头：“老钱说得对，乔金娘也是这么想的。”
连水月扭头问：“哥，乔金娘有没有告诉你，昨晚损失了多少人，前寨藏了多少粮食？”
三镖把大碴子粥呼噜完，擦了擦嘴才回答：“前寨的防守是一天两队轮换，八十人一队。出事儿的时候正要换防，损失大了一点，应该有一百来人吧。至于粮食，前寨有两个小粮仓，存的都是高粱、苞米、小米，也不算多。”
“这么说，损失还不算太大。”
“损失最大的是火器，他们那些老套筒主要都集中前面的寨墙上，还有柳文生造的土炮，都没了。天亮前，我到前面打听了一下，加上咱们带来的，一共还有不到五十支枪。”
我一听，只能苦笑一声：“这还咋打？”
“我也愁着呢，一会儿吃了饭，咱们先到前面看看，想想办法吧。”
李半拉子忽然说：“柳文生不是说，他还造了一门巨炮吗？咱们去找找呗。”
钱麻子赶紧摆手：“拉倒吧，他连自己都崩死了，你还敢用他的炮？”
“好歹也去看看，到底是个啥样的。”
三镖笑了：“那行，老钱，你跟着半拉子到后面找找。老罗，昨天晚上你也没睡好，再歇会吧。”
罗老九赶紧摆摆手：“自己在屋里不踏实，我还是跟着你们到前面看看吧。”
吃饱之后，我们几人出了大院，就见外面的守卫明显多了，而且个个都神情紧张。
钱麻子和李半拉子说说笑笑，往后寨的方向去了。我们四人径直走向前面的寨门，那里聚集了很多人，有小头目正在大喊大叫，好像是在训话。
到了跟前才知道，张三魁正在安排任务，分成几个小队，有些负责守寨门，有些负责巡逻。
见我们来了，他赶紧招呼着上寨墙：“几位，快过来看看。”
我和连水月一左一右，搀着罗老九爬上了寨墙。
往远处一看，敌人的工事后撤到了百米之外，工事前的空地上，摆满了尸体，一层摞着一层，看着就让人难受。
窝棚区有不少炊烟，但看不到什么人出来走动。
我们看了一会儿，忽然从工事后走出一个举着白旗的敌人，他绕过尸体堆，慢慢走到距离寨门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大声喊：“许团长说了，停战一天。”
三镖拿起了铁皮喇叭：“你们许团长言而无信，谁还敢相信他？”
“许团长说，你们偷袭我们一次，我们又偷袭你们一次，一来一往，扯平了！”
“许团长呢，让他出来唠唠呗。”
“等着吧，说好的晌午让你们看活剐，许团长到时候一定来！对了，一会儿我们的人要来搭个小木台子，你们别开枪啊。”
说罢，他把白旗插在了旁边的雪堆上，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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