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从百济战争爆发以来，最能让钱月林和郭怀义感到轻松的一句告慰。
“希望如此，”钱月林叹了口气，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我也相信，华夏一定会苦尽甘来的。”
郭怀义倒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继续问道：“按照布劳恩教授您的意思，一个人的潜力，很有可能会受环境影响？”
“我否认这个结论，”布劳恩又指了指自己的大脑，道：“不是环境，是思维。”
“当时德意志压抑、屈辱的环境，并不是单纯的正向作用，因为《凡尔赛和约》的影响，许多人因此成为了酒鬼、怨念深重的流浪汉，甚至产生了许多反社会人格的暴力分子。”
“所以在我看来，真正让人类突破潜力阈值的，是思维。”
“一个民族凝聚在一起，或许让个体的思维进行了某种奇怪的化学反应。”布劳恩挑眉笑道：“又或者是物理反应？总之，这是我认为的根本原因。”
“集体潜意识？”郭怀义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总之我认为，当所有人的思维汇合在一起，将会产生一个巨大的推力，而每一个融于其中的个体，都会被这个推力裹挟，不断的向前。”
……
到了东京大学之后，布劳恩就和两人告别。
几名学生，将他们分别带到了各自的住所。
钱月林刚刚放下行李，一道敲门声就传了进来。
“月林，是我，怀义。”
“你来了就不用敲门了。”钱月林随口说道。
郭怀义推门走进屋子，道：“月林，我认为布劳恩教授说的这个事情以后我们可以研究一下。”
“民族凝聚力？”钱月林笑道：“现在之华夏，有几千年来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如果真的像布劳恩教授所说的那样，我相信华夏一定会快速崛起。”
郭怀义从怀中取出一个笔记本，简单记录了一下：“等回国之后，我会想办法去研究一下。”
“你一个气动力学专家，去研究这个，太不务正业了啊，”钱月林笑道：“如果回国你真的研究这个，我可是一定要劝阻的。”
“当然是完成建设之后再去研究，”郭怀义道：“至少把我自己的所有知识全部贡献出来之后，才会有闲工夫研究这个。”
“至少得先造出来个导弹。”钱月林道。
“原子弹也很关键。”
钱月林：“先造导弹吧，不然造出来原子弹也发不出去。”
“我不敢苟同，”
郭怀义道：“我认为要先造出原子弹。”
“战斗机呢？”
“战斗机可以以仿代制，优先级肯定小于导弹和原子弹。”
“这点我们还是达成了一致的，不过我还是坚定的认为，先造原子弹。”
钱月林笑道：“那我们就一起，你造原子弹，我造导弹，看我们谁先成功！”
两人畅想着未来，
畅想着回国之后的画面，
畅想着建设华夏的点点滴滴，
虽然那画面模糊，但一切却那么让人热烈的渴望着。
热火朝天的话题突然结束，屋内的气氛刚刚平淡了几秒。
“不过说真的，月林。”
郭怀义突然认真了起来。
钱月林道：“怎么了？”
“我没有开玩笑，布劳恩说的这个猜想，我认为我们应该重视。”
“我感觉有点违背科学了。”
“科学并不是什么都能解释的，”郭怀义道：“这个或许真的能够影响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是否能够真正崛起。”
“工业、科技，能让一个国家富，但未必能让一个国家强。”
“前期，我们当然以富国为主，但华夏建设起来之后呢？”
“我们要考虑的更加深远一些。”郭怀义道。
钱月林笑道：“深远一些，这个就超出了我们的考虑范畴了吧？”
“不是的月林……”郭怀义神色凝重，目光中充满了严肃。
“难道你真的发现了什么？”钱月林急忙问道。
“约翰·福斯特·杜勒斯，你还记得他吗？”
“当然认得，一个狡猾的政客，据说是下一任国务卿的有力竞争者。”
郭怀义道：“前段时间，关于遣返的事情，我接受他的调查，在他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一些琐碎的资料。”
“关于华夏？”
“不是，”郭怀义道：“关于沙苏。”
钱月林也认真了起来：“怎么了？”
“杜勒斯提出了一个针对沙苏的政治计划，”郭怀义道：“和平演变，预计准备实施，或者已经实施了。”
“和平演变？”
“通过政治、经济、文化和意识形态领域的手段，全面推出西方世界的价值观，或明或暗地支持沙苏国内的反对派，加速丑国式全球民主化进程。”
“通过政治、文化、意识形态？”钱月林道：“这个会有效果吗？”
“我不清楚，本来我也没有在意，”郭怀义道：“可今天布劳恩教授突然提起来意识、思维，我才突然联想到了这件事。”
“我猜测，或许丑国已经从回形针计划掠夺的德意志科学家们身上发现了什么，而这个和平演变，就是依托于这个进行应用的。”
钱月林沉声道：“分化。”
“对，”郭怀义：“让他们质疑自己的国家、文化、意识形态。如果真的如布劳恩教授所说，那这样没有丝毫凝聚力的国家，就如同一滩烂泥。”
钱月林沉声道：“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当然，这件事还要研究之后才能做出判断和应对。”
郭怀义道：“当然，现在的华夏，丑国用武力就可以压制，自然不可能像对付沙苏一样费尽心机。”
“但是如果以后华夏强大之后，这件事情一定要有人研究。”
“我研制原子弹，因为辐射的存在，会比你危险许多，如果我没有来得及研究就去世了，你要记得这件事。”
“你少说两句吧，”钱月林笑骂道：“我们还没有回国呢，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不知什么原因，他的话音刚落，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自然不记得，在另一个世界。
他人生的最后几年，开始帮助怀义研究这个课题。
也因为这个课题，被许多媒体评为一代科技巨匠人生中的一个污点。
但，他从来不觉得那个是污点。
这是他和怀义的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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