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君凌登基未久,朝局未稳,四方郡王虎视眈眈。
而圣延长公主,这位先帝最宠爱的女儿,却仍以为自己是那个可以任性妄为、左右朝政的金枝玉叶。
她不知,帝王心,早已不是昔日姑侄情深的温软。
圣颜长公主最近的这一系列操作,简直是触到了新帝的逆鳞。
君凌并未当场发作,只在次日清晨,遣内侍传旨,请长公主“暂居府邸,静心养性”,并“体贴”地派了十二名宫人“伺候”,实则将长公主府团团围住,出入皆受监视。
圣延长公主怒极反笑:“我乃先帝之姊,他竟敢软禁我?”
她摔了整套青瓷茶具,碎片四溅,吓得侍女跪地颤抖。
她一脚踢翻绣墩,又抓起案上奏折撕得粉碎,口中怒骂:“君凌!你不过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坐了龙椅,便连姑母也不认了?那些郡王,我不过是与他们谈些旧事,他竟疑心到我头上?”
她越想越气,又命人掌嘴一名多嘴的管事嬷嬷,打得那老妇嘴角渗血,却仍不解恨。
正在此时,驸马殷明匆匆赶至。
他身着素色锦袍,眉目温润,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见满地狼藉,他轻叹一声,上前握住长公主的手:“殿下,莫要再伤了自己。”
“伤我?”长公主冷笑,“是他在伤我!我为他铺路、为他周旋,他却把我唯一的孩子流放千里,将我囚于府中,如囚犯一般!”
殷明轻声道:“陛下并非无情,只是如今局势微妙,您与诸郡王往来过密,难免惹人非议。他……是怕您被利用。”
“利用?”长公主嗤笑,“本宫是长公主,何曾被人利用?我是要他们为我所用!”
殷明不再争辩,只道:“若殿下真想重获自由,不如让我去寻一人——丞相兰一臣。”
长公主一怔:“兰一臣?那个……先帝旧臣,前朝重臣,如今陛下最倚重的丞相?”
“正是。”殷明点头,“他虽为前朝遗臣,却深得陛下信任。若他肯出面说情,或许能缓和局势。况且……”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他是我前妻所生之子,打断骨头连着筋,也得叫我一声父亲。我与他,总有些情分。”
长公主眸光一闪,似燃起一丝希望:“你当真肯去?”
“为了殿下,万死不辞。”殷明躬身,语气坚定。
若在以往,长公主绝计是不愿意驸马和以前的人和物牵上任何关系的,特别是在她心上的一根刺,可如今,她穷途末路,为了孩子,她愿意放下这个脸面。
于是殷明他当真去了。
那日清晨,殷明换上最庄重的朝服,备了厚礼,亲赴丞相府。
他心中尚存一丝侥幸:自己虽然没有亲自抚养他长大,但血缘关系不可能轻易断掉。他想,哪怕只看在往日情分,兰一臣也该见他一面。
然而,丞相府门庭森严,门仆只淡淡一句:“丞相有令,不见客。”
殷明赔笑:“劳烦通传,就说殷明求见,有要事相商。”
“殷明?”门仆挑眉,似笑非笑,“可是那位驸马爷?丞相说了,若来的是你,便不必通传,门都不必开。”
殷明脸色骤变,僵立原地。
他站在那朱红大门前,风卷起他衣角,像极了当年他抱着年幼的兰一臣走过长街的模样。
那时孩子仰头看他,眼里有光,唤他“爹爹”。如今,那扇门,再不肯为他开。
他站了许久,终是转身,一步一步走回长公主府,背影落寞如秋叶。
府中,长公主正倚窗饮酒,见他归来,忙问:“如何?兰一臣可答应了?”
殷明低头,声音沙哑:“他……不肯见我。”
“什么?”长公主猛地起身,酒杯落地,“连你都不见?他竟如此无情?”
她怒极,又欲发作,殷明却忽然跪下,握住她的手:“殿下,别再挣扎了。如今之势,非你我所能逆。君凌已非昔日少年,他是帝君。而我们……不过是笼中雀,飞不出这金丝牢笼。”
长公主怔住,眼中怒火渐熄,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凉。
她缓缓坐下,望着窗外那一方被高墙切割的天空,良久,轻声道:“我一生尊贵,万人之上,到头来,竟连一个孩子都制不住……”
殷明默默陪在她身侧,未再言语。
远处宫墙巍峨,钟声悠远。新帝君凌立于太极殿上,望着舆图上诸郡王的封地,唇角微扬。
他知道,圣延长公主的那些“小动作”,他早已看在眼里。而兰一臣的拒见,也是他默许的——有些情分,该断时,便要断。
长公主府,终究只能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囚笼。
而笼中雀,再如何振翅,也飞不出帝王心。
丞相府内。
兰一臣听说了驸马殷明来找过他的事情,当时他就在府中,就算管家来报,他也纹丝未动,仍端坐于书房之中,窗明几净,心思没有一点波澜。
夫人风栖竹买了糖炒栗子,回到家后第一个想分享的就是他,高高兴兴的来了书房,却看他的脸色不如往常般鲜活。
风栖竹把栗子放在桌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问:“怎么了,是朝中有什么烦心事吗?”
兰一臣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不是朝中之事。今日驸马殷明来过,求见我。”
风栖竹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就是你……父亲?他来找你所为何事?”
兰一臣冷笑一声,“还能为何,不过是为了圣延长公主。如今长公主被陛下软禁,他们想让我出面说情。”
风栖竹皱了皱眉,“那你不见他,可是陛下的意思?”
兰一臣点了点头,“不错。陛下之意,我自当遵从。况且,这么多年,我与他早已没了情分。”
风栖竹叹了口气,拿起一颗栗子剥了起来,将剥好的栗子喂到他嘴边,“不管怎样,莫要气坏了自己。来,吃颗栗子,甜的。”
兰一臣张嘴吃下栗子,看着她温柔的笑容,心中的烦闷消散了不少。
他揽过她的腰,将头靠在她肩上,“有你在,真好。”
风栖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两人在书房中依偎着,窗外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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