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见到苏尘，高瘦斯文男人冲他点了点头。
“苏道长，抱歉又来打扰你了。”
苏尘问：“还是想帮她找人？”
男人颔首。
“我们昨天已经领离婚证了，她想今天就见到她的心上人。”
小柳儿问：“阿姨还是不信叔叔你的话吗？”
男人无可奈何耸了耸肩。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她。”
说着他掏出钱包，取出里面一沓百元大钞放在桌上。
“能否麻烦苏道长帮她找人！”
女人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吗？我告诉你……”
她错愕地看着苏尘将钱收了。
“你，你你你……”
“凭什么他让你找人你就答应，我就不行？”
女人气愤盯着苏尘，眼里冒火。
苏尘扯起嘴角。
“既然离婚了，帮你找人就不算破坏婚姻了。”
“再说，我本来就看人下菜碟。”
女人结巴：“你，你……”
苏尘问：“还要算吗？”
女人深吸了口气，咬牙：“算。”
“你心上人的八字给一下。”
女人还真有。
见她掏出一张合婚的红纸，本来在逗弄八哥的老宋都诧异瞪大眼睛。
“哟，之前都合过八字了啊？”
女人闻言得意地轻哼了声。
“当初我们情投意合，八字都算好了，是天作之合，要不是他……”她气愤指着男人，“我怎么会煎熬这么多年？”
老宋上前瞄了眼那红纸：“苏道长，这合婚算得对吗？”
苏尘笑笑。
掐算了片刻，他取出纸笔写了个地址。
犹豫了下，还写了个号码递给女人。
女人狐疑地接过，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站着的男人：“你们真不是商量好的，不是一伙儿的吧。”
男人扫了她一眼：“苏道长已经帮你算了，以后我们就不必再见面了。”
“对了，我今天就会搬家，离开魔都。”
女人轻哼：“都离婚了，谁还管你。”
“好，再也不见。”
男人说着朝苏尘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女人这会儿哪里顾得上他？急切地跟苏尘确定这电话能联系上自己的心上人，忙摸出大哥大打。
老宋啧啧摇头。
“这女的有点眼瞎啊，这么好的男人非要离婚。”
小柳儿：“爷爷，他们还有两个孩子。”
老宋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越发嫌弃：“那就不止眼瞎了，脑子都进水了。”
小柳儿深以为然。
她问苏尘：“苏道长，阿姨要找的人比那个叔叔好吗？”
苏尘笑：“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可能更喜欢被捆绑着帮心上人赚钱吧。”
“什么？！”
苏尘竖起食指：“嘘。”
小柳儿会意，再度看向女人的背影，眼里带着同情。
老宋感慨了声：“女人哦~”
他刚才看到苏尘写下的地址，并不是在魔都，而是南边的一个大城市。
女人真要去找，那就是背井离乡。
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就算家里有点小钱，有点能力，但也鞭长莫及。
等他回过神，不远处一阵鞭炮声响起。
老宋和小柳儿忙起身探头查看。
“谁家放的啊？”
“这么一大早的。”
左邻右舍也纷纷出来查看。
“孔老头家的？去问问？”
有人怂恿老宋一起过去。
老宋安抚了一阵惊惶的八哥，放下笼子，跟着一道过去了。
没一会儿，黄南松他们也跟上。
等他们回来，脸上已经带上了几分惋惜。
“昨天还看到他在门口剪指甲来着，谁知道一觉就睡过去了呢？”
“还没七十吧？是不是有什么病没去看啊？”
“谁知道呢，他孙子谈了对象听说都在谈彩礼了，按照他们老家的习俗，这一年内都不能结婚，也不知道人姑娘能不能等……”
苏尘听了一耳朵，没怎么在意。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
闭目。
只没一会儿，远处又传来一阵骚动。
老宋他们又去看热闹了。
传到这里的声音虽然小，苏尘也听得清清楚楚。
孔老头的两个儿女回家来，给他擦身体的时候发现身体有点异样，怀疑不是正常死亡。
老宋他们这些街坊对孔老头的大儿子儿媳多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纷纷在帮他说话，也有人出来当和事佬。
鼻尖一阵香风袭来。
苏尘侧身，宋安卉穿着一身皮衣皮裤走来。
拉开边上的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小柳儿见状，开心问：“安卉姐姐要出门吗？”
宋安卉点了点头，掏出烟点上。
瞥见小柳儿又默默将烟扔地上，碾了碾。
“小柳儿，姐姐要回国啦。”
“……啊？为什么啊？”
宋安卉扯起嘴角：“还能为什么啊？年纪到了，喜欢的人又不想娶我，”她瞥了眼苏尘，撩了撩长卷发，“哎，只能回去嫁人喽。”
“姐姐穿婚纱肯定很漂亮。”
宋安卉怔了怔，点头：“那当然。”
车队缓缓停下。
有身材壮硕，白肤蓝眸的中年男人下车朝宋安卉伸手。
宋安卉扯起嘴角，欣然起身雀跃迎上去。
车队远去。
有声音从隔壁传出。
“真可怜啊，那么有钱了，还躲不开联姻，身不由己。”
苏尘侧身：“她不是躲不开，是想拥有更多权势。”
“自己选的路，怪不得别人。”
隔壁一阵沉默。
许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熙梦慵懒走出。
她倚靠在门边，淡漠看着苏尘：“你话里有话啊？”
苏尘没看她，继续闭目养神。
熙梦恼怒的轻哼一声，朝小柳儿招手：“过来，小姨送你个小玩意儿。”
小柳儿乐颠颠跑过去，很快抱着一黄金兔子回来。
小家伙是知道财不露白的，飞快转进后院。
后院低低的抽泣声还未停歇。
苏尘听到远处在老宋的建议下，孔家请来了派出所的同志查看尸体。
老街的早晨，有人离去，有人争吵，有人哭泣。
苏尘眉心微烫。
他若有所感，睁开眼看向理发店。
矮瘦的剃头匠已经打开窗，又在侍弄那头假发。
假发……
没等他多想，街尾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老宋他们气鼓鼓地回来了。
黄南松不住地安抚。
“别气别气，这一看就是嫉妒孔老头之前只帮扶大儿子，故意闹的。”
老宋轻哼：“闹事归闹事，想要钱可以商量，非要动遗体干嘛？”
黄南松干笑：“这不是的确有点古怪嘛，尸检而已，解剖就解剖，其实也没什么，人死魂魄就走了，遗体也不怎么重要的，是吧苏道长？”
苏尘侧头。
看到躲在黄南松阴影里的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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