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阳光西斜,给影视城的仿古建筑群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洪俽在《咏春》组顺利结束了自己当天的所有戏份。
卸完妆,换回自己的便服,她感到一阵轻松,随即想起陈浩今天在两个剧组之间连轴转的辛苦。
她记得前几天闲聊时,陈浩曾随口提过一句,说影视城外面新开了一家茶铺,卖的乌龙茶品质不错,是他偏好的那种发酵程度略高、带有炭焙香气的类型。
心念微动,洪俽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悄悄去了那家茶铺。
铺面不大,装修古朴,茶叶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
她仔细挑选了半斤陈浩提到的那种乌龙茶,看着店家用厚实的牛皮纸袋仔细包好,又用细麻绳捆扎妥当。
提着这个散发着淡淡茶香的小纸袋,洪俽来到了《国产凌凌漆》的片场。
这里的气氛与《咏春》组截然不同,时常爆发出阵阵笑声。
她站在片场边缘,目光很快便找到了人群中心的陈浩。
他正和摄影师凑在监视器前,激烈地讨论着某个镜头的角度问题,神情专注,语速很快,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着构图的线条。
洪俽没有上前打扰。
她默默地、熟门熟路地溜进陈浩在片场的专用休息室--一个临时隔出的小小空间。
里面陈设简单,一张沙发,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上散落着剧本、分镜图和马克笔。
她将茶叶纸袋轻轻放在桌角,然后熟练地找到他那个标志性的深色保温杯,打开,将还带着余温的旧茶叶倒掉,用热水稍微涮了涮,然后从纸袋里取出新茶,小心地放入适量,冲入滚烫的开水。
清冽的茶香随着蒸汽袅袅升起,弥漫在小小的休息室里。
她盖上杯盖,将保温杯轻轻放在桌子最顺手的位置。
想了想,又从自己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便签本和一支笔画笔,用细软的笔触,在便签纸上画了一个简简单单的笑脸符号 :),在旁边娟秀地写上一行小字:“辛苦了,喝杯茶~”。
她没有署名,然后将这张小小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压在保温杯的底座下面。
做完这一切,她像一只做完好事不想被主人发现的小猫,轻手轻脚地带上门,悄悄地离开了片场。
走出摄影棚,傍晚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她的心里却充盈着一种微小而确切的满足感,一丝淡淡的、无人知晓的甜意。
……
深夜,万籁俱寂。
影视城白日的喧嚣早已散去,只剩下零星几处办公室或剪辑室还亮着灯。
陈浩才拖着灌了铅般疲惫的身体,回到《国产凌凌漆》片场的休息室。
连续超过十八小时的高强度工作--指导、表演、讨论、决策--让他英俊的脸上难掩倦容,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疲惫。
他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就返回陈园休息。
“啪嗒。”
他打开休息室略显昏暗的灯,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杯显然早已凉透的茶,以及保温杯下面压着的那张小小的、与周围杂乱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的便签纸。
他微微一怔,走过去,拿起纸条。
那个线条简单甚至有些拙朴的笑脸,和那行熟悉的、带着点俏皮感的娟秀字迹,映入眼帘。
他几乎立刻就能认出,那是谁的笔迹。
一瞬间,洪俽那双总是带着灵动笑意和不易察觉的关切的大眼睛,仿佛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驱散了这深夜的寂寥。
一丝温暖而真实的笑容,不由自主地、缓缓地浮现在他疲惫的脸上,如同阳光融化冰雪,悄然驱散了眉宇间积聚的倦色。
他拿起保温杯,拧开杯盖,虽然里面的茶汤早已失去了最佳的温度,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仰头喝了一大口。
微凉苦涩的茶液滑过喉咙,但那独特的炭焙乌龙茶香,却似乎在这一刻,带上了一丝别样的、沁人心脾的甘甜。
……
剪辑室内,灯光彻夜常亮,如同白昼。
几台庞大的剪辑设备发出低沉的运行声,屏幕上光影流转。
王祖娴和陈浩并排坐在舒适的导演椅上,面前并排悬挂的两个大屏幕上,正同步播放着《咏春》一段精心剪辑的武术片段和《国产凌凌漆》一个刚刚初剪完成的搞笑桥段。
一边是青灰巷道,身影翻飞,拳拳到肉,充满了力量的碰撞与沉郁的美学;另一边是荒诞仓库,滑稽搞笑,台词无厘头,充满了解构与戏谑。
两种截然不同的影像风格,在此刻诡异地同框出现。
“我真的佩服你,浩哥。”王祖娴的目光在两个屏幕间来回切换,最终落在身旁专注的陈浩侧脸上,由衷地感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上午还在《咏春》片场,一丝不苟地指导杨子琼如何运用寸劲发力,每一个动作都追求极致的精准和力量感;下午就能在另一个棚里,完全投入地演出凌凌漆那种无厘头的自恋和滑稽。
这两种几乎走向极端的表演风格和电影类型,你驾驭起来竟然如此游刃有余,切换得如此自然顺畅。
这已经不仅仅是演技好能够概括的了,这更像是对不同类型电影内核的一种精准把握和超越。”
陈浩的目光依旧专注地停留在屏幕上,对比着两个片子截然不同的节奏、运镜和情绪铺陈。
闻言,他唇角微扬,笑了笑,目光并未移开屏幕:“其实,剥开那些五花八门的外壳,内核或许都是一样的。”他的声音平静而笃定,“就是把故事讲好,把人物立住,让观众相信并投入。
只是我们讲故事的方式,和人物所穿的外壳不同而已。
武侠的沉郁顿挫,喜剧的荒诞不羁,本质上,都是一种情绪的表达,一种与世界对话的方式。”
他的见解一如既往地一针见血,剥离了形式的纷繁,直抵核心。
王祖娴听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眼神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两人就着初剪的样片,开始深入讨论后续的剪辑节奏如何更好地服务于剧情,哪里该紧凑,哪里该留白,以及配乐的风格取向,是采用传统民乐营造悲壮,还是用交响乐增强气势,或是像《凌凌漆》那样,用一些反差极大的流行乐来制造笑料。
他们的思维在碰撞,专业的见解在交流中迸发出火花。
剪辑室里,只有设备运行声、影片对白声和两人时而激烈、时而默契的讨论声。
这时,剪辑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咏春》的导演许情探进头来,脸上带着工作后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
“没打扰你们吧?”她笑着问,语气熟稔,“刚忙完今天的收尾工作,想起浩哥你白天提的那个关于‘败形拳’在镜头前的表现力问题,我回去又琢磨了一下,有些新的想法,迫不及待想跟你聊聊。”
“来得正好,”陈浩暂停了影片播放,转身招呼她进来,脸上是遇到同道中人的愉悦,“我们正在抠《咏春》几个转场的节奏,一起讨论一下。”
很快,三个对电影充满极致热情与追求的人,立刻围绕着“败形拳”这种看似狼狈、实则暗藏杀机的拳法,如何通过更具冲击力和美感的镜头语言来呈现的话题,展开了热烈而深入的讨论。
话题从不同拳种的特点与镜头表现的适配性,谈到威亚运用如何摆脱单纯的飞天遁地,而服务于力量感和真实感,再延伸到如何通过精准的剪辑点选择、镜头组接和特效配合,来强化动作的冲击力,营造出那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震撼效果。
他们口中流淌的是外人听来艰涩的专业术语,探讨的是电影工业中极为精深的技术细节,但空气中流动的,却是同行之间因共同的艺术追求而产生的深刻理解、相互尊重,以及那份建立在专业基石上的惺惺相惜的默契。
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这份纯粹基于专业而生的情谊,显得格外温暖而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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