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郡王将甄嬛轻轻放下,看着她臀部晕开的血渍,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心中疼惜又愤怒,沉声道:
“快!快去传温实初!”
温实初几乎是一路狂奔而来,他来不及行礼,立刻坐到榻边,伸手搭上甄嬛的手腕。
他反复诊脉,眉头越蹙越紧,额头上渗出冷汗,最后缓缓收回手,对着焦急等待的允礼与宫人,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沉痛,
“王爷,莞贵人的孩子.....已经没了。”
“什么?!”浣碧失声痛哭,槿汐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扶着桌角才勉强站稳,泪水汹涌而出。
果郡王闭了闭眼,心中的怒意与无力感交织。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护住甄嬛与她的孩子。
他沉声道:“温太医,莞贵人如何?”
温实初红着眼道:“莞贵人失血过多,怕是要昏迷许久,醒来后也需好生调养。”
内殿的帐幔低垂,甄嬛安静地躺着,往日灵动的眉眼此刻紧闭着,毫无生气。
碎玉轩内一片凄凄惨惨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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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福大典正行至关键,香烟袅袅绕着青瓦红墙,皇上与皇后皆是身着吉服,立于祭台之上,神情肃穆。
就在帝后二人准备敬香之时,苏培盛走上前来,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慌张与颤抖,
“皇上!皇上!宫里出大事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皇上眉头猛地一蹙,沉声道:“慌什么?成何体统!”
苏培盛连忙说道:“皇上,莞贵人被贵妃罚跪,已经....小产了!”
皇上闻言,周身的气压骤然降至冰点,脸色阴沉得如同酝酿着暴雨的天空,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怒意与惊痛,却一言不发。
许久,皇上才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声音冷得像冰,“即刻回宫!”
皇后跟在皇上身后,看着他阴沉的背影,垂在袖中的手悄然握紧,心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暗喜。
甄嬛的孩子没了,这可是少了一个最大的威胁,更妙的是,这祸事还栽到了年世兰头上,简直是一举两得。
她面上却依旧装出悲痛与担忧的模样,快步跟上皇上,柔声劝道:
“皇上息怒,切莫伤了龙体。”
车辇内,皇上闭着眼,脑海中不断闪过甄嬛初诊出喜脉时的欢喜模样,想起她温柔的笑,想起自己许诺过要护她与孩子周全,可如今,孩子没了,她还受了这般折辱,这份怒意,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心中清楚,年世兰骄纵跋扈,定然脱不了干系,可年羹尧手握重兵,西北战事未平,处置年世兰,便要掂量年家的反应。
御驾驶入紫禁城时,日头已偏西,皇上未及更衣,径直朝着碎玉轩走去。
碎玉轩内,药气与悲戚交织,甄嬛仍陷在昏迷中,脸色惨白如纸,唇瓣毫无血色,原本绾得精致的发髻散乱,几缕青丝贴在汗湿的额角,看着触目惊心。
温实初守在外间,此刻见皇上进来,连忙跪地行礼,声音低哑,“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挥了挥手,缓步走到榻边,俯身看着甄嬛。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指尖却在离她寸许的地方停住,只觉那冰凉的触感透过空气传来,刺得他心口发疼。
与此同时,碎玉轩的门外,年世兰早已卸去贵妃的朝服,只着一身素色宫装,发髻散乱,金钗珠翠尽数卸下,跪在滚烫的青石板上,额头抵着地面,是实打实的脱簪请罪。
周宁海和颂芝跪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臣妾知罪!”年世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强撑着不肯示弱,
“臣妾只是一时气急,想让莞贵人吃些苦头,绝无半分害她孩子的心思!求皇上明察.....”
可碎玉轩的门紧闭着,里面毫无动静。
苏培盛站在门边,看着年世兰的狼狈,却不敢贸然开口。
而皇上听着这一声声请罪,却置之不理。
这漠视,比任何斥责都更伤人。
年世兰跪在地上,看着那扇紧闭的宫门,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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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内静悄悄的,富察明舒斜听着桑儿低声回禀碎玉轩的消息,神色始终平静无波。
“小主,莞贵人已经醒了,知道孩子没了,哭得晕过去好几次,悲痛欲绝。”
桑儿垂着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可皇上处置华贵妃的旨意也下来了,只是褫夺了她的封号,降为妃位,罚她每日在翊坤宫跪上两个时辰思过,并未重责....”
桑儿越说越不解,蹙着眉道:“皇上不是最宠爱莞贵人吗?她没了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就这么轻飘飘的罚了年妃?依奴婢看,这处罚连皮毛都没伤到。”
桑儿年纪小,富察明舒又不严苛,于是这张嘴倒也格外的能说。
不过富察明舒已然嘱咐过她,出了延禧宫的门,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富察明舒目光落在窗外的一片夜色当中,语气淡淡,“年大将军手握重兵,大清的边防还指着他,皇上纵使再恼,再心疼莞贵人,也不敢真的重责。”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小腹,眼底闪过一丝清明。
只要年羹尧一天不倒,年世兰就有靠山,所以哪怕是皇上心尖尖是的甄嬛受了委屈,皇上也不会重责。
桑儿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富察明舒抬手揉了揉眉心,吩咐道:
“往后守好咱们延禧宫便是,这后宫的风浪,只会越来越大,如今宫中又只有我一人怀着身孕了,这牛鬼蛇神,恐怕是断不了了。”
“对了,你去告诉苏培盛一声,就说我今日也动了胎气,不过现在已经无事了,不必告诉皇上,让皇上担心。”
富察明舒又道。
桑儿虽然有些不解,但躬身应下,退了下去。
殿内重归静谧,富察明舒望着窗外出神,指尖仍停留在已经显怀的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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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沉,碎玉轩内的烛火明明灭灭,直到甄嬛哭着又昏睡了过去,皇上才脚步沉重的离开。
行至宫道上,晚风拂过,却吹不散皇上心头的重负。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脑海中翻涌着两件事。
一是甄嬛失子的锥心之痛,二是年世兰那歇斯底里的辩解。
他并非全然相信世兰真的没有害嬛嬛的心思,只是心底清楚,翊坤宫常年燃着的欢宜香,里面本就含着麝香。
嬛嬛在翊坤宫久跪晕厥、最终小产,或许真不全是世兰故意为之,其中还有欢宜香的缘故。
念及此,皇上的怒意中多了几分复杂。
他恨年世兰的骄纵,却也忌惮年羹尧的兵权,他疼惜甄嬛的遭遇,却也明白,若真重惩年世兰,年羹尧在西北生了异心,大清的江山便会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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