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城内的香味四溢，也飘到了城外。
开城东门之外，五军营主将徐文朴，除了打造一座抛石车，往城里抛粮食之外。还打造了一座了望台，时刻观测城内动向。
了望塔上，有一队五人小组，随时观测城内动静。
一有异常，随时报到塔下。
如此，开城之内，对于明军，无任何秘密可言。
“报......将军，城内朝鲜兵、天助兵、倭兵抢粮，今日死了至少三千人！他们把战死士兵，点篝火烧了。”
“报......将军，城内朝鲜兵、天助兵、倭兵抢粮，今日死了至少四千人！不过他们把战死士兵的尸首，都抬走了，不过没有烧，可能柴禾不够了。”
“将军，城内，东南西北四门，都在大锅煮肉。不过，小的没看出来，这肉是怎么来的。”
徐文朴也感到惊讶，喃喃道：“真是奇怪！”
“烧了他们粮食，又围了那么久。他们为了一袋粮食，都能杀得死去活来、血流成河。”
“如今，怎么家家都有肉吃呢？”
徐文朴想不明白，立马找来李过、刘芳亮、郝摇旗三员大将。
三人，也都闻到了城内的肉香味。
徐文朴叹息道：“诸位将军，敌军还有肉吃，太不可思议。本将军想了很久，实在想不通，这肉是怎么来的。”
此话一出，李过、刘芳亮、郝摇旗三员大将，则是互相对视一眼，不知该从何说起，不知从何开口？
毕竟，这香味，他们早就闻到过，很是熟悉。
沉默片刻之后，资格最老的郝摇旗，终于开口：
“徐将军，你也知道，我等早年叛乱，也遭遇大灾、大饥荒。”
“那时候，我等只知道肚子饿、受不了，莫说老鼠、蛇虫，就是草根、树皮、观音土，咱也吃过、啃过、嚼过。”
“那一年，懵懂无知，攻进洛阳，跟着喝了福禄汤。”
“后来，兄弟们被朝廷大军追杀，困顿潦倒之际，都变成了魔鬼，也吃过烧把火、不羡羊。”
“那味道，跟这个，一模一样，绝不有差。”
“啊......”徐文朴大吃一惊。
这些事情，他早有耳闻，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
“郝将军、李将军、刘将军，如此看来，他们今晚，吃的是争夺粮食、血战而死的兄弟。”
郝摇旗点点头：“不瞒徐将军，这四五日以来，末将就闻到了这味道。先前，估计吃的是百姓。”
“百姓被他们杀死五成、又饿死四成，剩下的一成，也被他们陆陆续续吃光。”
“昨夜，这么大规模吃。估计，就只有吃自家兄弟。”
徐文朴点点头：“看来，还得多给他们投投米，让他们多多抢夺，多多吃自家兄弟。”
郝摇旗轻轻摇头：“徐将军，还有一事，不可不防。”
“何事？”
“吃自家兄弟，一般是不会吃的，心理关，根本过不去。”
“尚可喜号称智顺王，不可小觑。”
“他能鼓动天助兵、朝鲜兵、倭寇吃自家兄弟，或许隐藏着什么阴谋。”
“阴谋？”徐文朴冷哼一声：“咱们四路大军围住，拒马、鹿砦挡住，强弓、硬弩射住。他们出来就死，能有什么阴谋？”
“呵呵......即使有阴谋，我等也不怕。”
“不管阴谋、阳谋，让他们尽管使。来了，咱破之便是。”
郝摇旗急了：“徐将军，我说的是仇恨！”
“尚可喜或许会把吃自家兄弟，变成对明军的仇恨，把敌军、变为哀兵。”
“末将建议，要谨防敌军拼死一搏斗，强行突围。毕竟，他们八万大军，即使死伤两万，还有六万，也比咱们多。”
“同时，末将建议，迅速向陛下禀报，暗中调集大军，方为妥当。”
徐文朴无奈摇头，不想再争辩：“三位将军，关宁军已攻下扬州，陛下正在临津江布防。此时，如何能叨扰陛下。”
“本将军相信，凭我五军营四万精锐大军，凭三位将军冠勇三军，足以堵住这伙贼军，歼灭这伙贼军。”
“还请三位将军，多加防范，严密监视，绝不可让贼军，逃走一人。”
“末将遵令。”李过、刘芳亮、郝摇旗只得大声领命。
出了大帐，郝摇旗还是偷偷再三叮嘱：“李过兄弟、芳亮兄弟，咱们受陛下大恩，得以重新为将，重先做人。可不能出任何差错，让陛下失望。”
“摇旗大哥放心，回去之后，我立马部署，严密监视，绝不让贼军，从南门逃出一兵一卒。”李过急忙道。
“摇旗大哥放心，我回去之后，立马加设拒马、鹿砦，多撒铁蒺藜，多设强弓劲弩。若敌军从西门逃脱一人，我提头来见。”刘芳亮也大声誓言。
“好......”郝摇旗大喜：“两位兄弟，拜托了。”
“咱们当兵打仗，这回打的是倭寇、是夷狄。还是在大明朝外打，不伤百姓分毫，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了。”
“反正，咱们，绝不能让陛下失望！”
“摇旗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刘芳亮折了这条命，也决不放走尚可喜。”刘芳亮大声誓言，他守的西门，对面正是尚可喜天助兵。
“摇旗大哥，南门方向，我也绝不放走一名倭寇。”李过也大声誓言，他对面，是岛津光久所部。
郝摇旗点点头：“如此，甚好！”
“我越来越有预感，狗日的尚可喜，今夜，肯定要出城突围。只是，不知道他是四路突围，还是一路突围。”
“不过，徐将军面对朝鲜兵，应该没事！”
当夜，四员大将，各作部署，严密防守。
李过带着义子李来亨，将一万大军，分作两部。
李来亨带五千步兵，守在最前，强弓硬弩，堵住城南门门口。
李过提龙胆亮银枪，带五千骑兵，个个手提长枪，在后守卫，保持机动灵活。
郝摇旗带着马世耀，也是一样，马世耀五千步兵在前，郝摇旗手提长柄大刀，率五千骑兵在后，守住北门。
刘芳亮协同党守素，也是此法，党守素五千步兵在前，刘芳亮提方天画戟，率五千骑兵在后，守住西门。
......
只不过，香飘满城的开城，此夜，静悄悄！
一直到子夜时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四万围城大军，都有些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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