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真还以为他在赌气，又劝道：“这次的比赛，参加的多是在学院学习过几年的优等生，他们基础比你稳固，修为也比你更好，你想要在他们之间取胜……难上加难，何必去丢这个面子？”
身为男人，谢如真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是好面子。
他这么说，便是想着秦至应当不想在众人面前丢脸，从而放弃参加这次的比赛。
却没想到，反而激起了秦至的好胜心，“我就一定是输吗！？你知道的，我明明是全系能……”
“秦至！”谢如真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秦至从未见过这般严肃的谢如真，怔愣了一瞬后，眼底闪过受伤的情绪。
谢如真也不想这般对他。
可是秦至此时情绪不对，方才脱口而出的话更是险些误事，若是不严厉一点，怕是他无法冷静下来！
谢如真此刻也顾不得去哄秦至了。
不但是因为他要让秦至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也是不想再与秦至过于靠近。
毕竟，他高估自己的忍耐力了。
看着秦至对着自己的毛茸茸的脑袋，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但也只能语气严肃道：“我最后再说一次，那个比赛你不能去参加。”
可也怕秦至最后会不听话，便接着继续说道：“你忘了之前答应我的吗？”
秦至答应谢如真的事情多了去了。
但这个时候，他知道谢如真说的是哪件事。
必然是之前提过的三个条件。
尤其是……不能让人知道他是全能系。
秦至知道，谢如真吼他，肯定是为了他好。
可是、可是这个人之前一度疏离他，现在又不允许他参加“学子称霸大赛”，甚至还觉得他肯定没法儿赢……这个真的让他很难过。
谢如真是不是从来都不相信他是厉害的？
谢如真肯定觉得他很没用。
谢如真……不喜欢他。
谢如真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阻止秦至参加“学子称霸大赛”，竟然就把人惹哭了。
他察觉到秦至不对劲时，下意识伸手抬起秦至的下颚，看到秦至通红的眼眶时，怔愣了一瞬。
秦至的眼泪便滴落在他的手上。
而很要面子的秦至也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
便用力将自己的脑袋从谢如真手上挪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如真就这么僵在原地。
许久回不过神来。
那一滴落在他手上的泪，像是致命的毒药，让谢如真心口十分难受，险些呼吸不上来。
一想到秦至那通红着眼睛满脸委屈的模样，谢如真便十分自责。
他只是不想秦至这么快便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懂！”
院子里，姬无尘认真点头说道：“我懂你意思！你是觉得，秦至现在还掌控不好自己的能力，且又是争强好胜爱表现的年纪，而‘学子称霸大赛’呢，又是各大学院最重视的比赛，一旦秦至在比赛中表现出自己全能系的天赋，这事儿便再也瞒不住了。”
虽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秦至是全能系这事儿也不可能瞒一辈子。
但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
秦至还年轻，他还没有自己的成就，也没有展现出自己的价值，甚至……他无父无母。
对于妖魔一族来说是最大的祸患。
对于一些心思不正的人来说，是个定时炸弹。
而对于那些心思龌龊别有用心的人来说……则是没有归属的宝贝，他们完全可以代为保管。
云霄学院愿意保护任何一个学子。
可是，云霄学院再出名，也无法与天下所有的修士相抗衡。
再厉害的修士，也做不到打败天下无敌手。
优秀的人不是只有一个。
天赋强悍也的修士也不是只有一个。
况且，再有天赋的修士，也难以同几百甚至几千、几万个天赋普通却愿意努力的修士相对抗。
人多力量大这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姬无尘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又看向谢如真道：“可是如真，你想过没有？他什么都不懂，又恰好是这般最需要肯定的年纪，你百般阻止对他来说并非是保护，而是轻视。”
谢如真蹙眉，未说话。
姬无尘便继续道：“……你也是这般少年过来的人了，也当知道，有时候旁人越是不让你去做，你便越是要去做。”
“旁人越是不相信你能做到，你便越是要证明自己能做到。”
“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少年嘛，哪个不是一身反骨？”
谢如真沉声道：“难道就这么让他去参加？”
“去又怎么了？”姬无尘好笑道，“难不成你还真觉得他能杀出重围，拔得头筹？”
谢如真：……
烦躁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谢如真相信秦至的天赋，但云霄学院内卧虎藏龙，不缺天赋异禀者，亦不缺天道酬勤者，秦至才入云霄学院那么点时间，想要在众人中脱颖而出……难。
但正因为难，秦至还这般有信心，这便说明他取胜的心十分强烈，很有可能会施展出除了水系和土系之外的其他系能。
姬无尘笑道：“你这是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
他又说道：“万一秦至根本没这么想呢？你不是说他答应过你，绝对不会让人知道他其他的系能吗？”
谢如真忧心，“他是答应过我，可是……”
“可是，”姬无尘看着他，是劝告，也是提醒，“……他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谢如真愣住。
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不相信秦至的。
可姬无尘的这一番提醒，也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确不相信秦至。
他觉得秦至还小，所以会冲动。
甚至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不利于任何人的行为。
但这本身就是一种……轻视。
他终于明白秦至为什么会那么委屈。
哪怕是无意的，但他确实伤害了秦至。
姬无尘看他坐不住了，便道：“觉得做错了就去道个歉嘛，小孩子都是需要哄的。”
谢如真便没再管他，直接去找秦至。
此刻的秦至正窝在床上伤心。
能不能参加比赛是其次，能不能赢得比赛拿到奖励更是无关紧要，他在意的……是谢如真对他的态度。
谢如真根本不相信他。
谢如真或许从一开始就觉得他是个没信用的人。
他觉得他是小孩子。
是有娘生没爹养的小可怜。
是在外流浪了许多年，根本无法和云霄学院其他学子相提并论的废物小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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