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不语呆若木鸡，过了好几秒后才回过神来。
原来，孟婆费尽心思，舍生忘死地夺取源，竟然是为了他。
“你......”他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甚至连眼前的源都不敢去接了。
“拿着吧。”孟婆轻声说道。
楚不语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接了过来，他紧握着手中的源，心中虽有暖意，但却没有心动的感觉。
“谢谢你，但其实，我对长生并无渴求。”他思索片刻，如实地说道。
“为什么？可是，你拥有造化之体......”孟婆神情微愣。
“这并非我的本意，造化之体也只是在机缘巧合下获得的。”
“造化之体是无数长生徒梦寐以求的，他们既追求自己的道，又渴望得到长生主的庇佑，但最终能成为长生主试验品的，只有那些对长生极度渴望的人。”
孟婆的话里有话，意思再明显不过，能拥有造化之体的人，必定对长生有着近乎癫狂的执念。
楚不语没有反驳，他的情况太过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在孟婆话语中，他听出来一个让他颇感兴趣的线索。
“你是说，造化之子是长生主制造的试验品？”他问道。
“没错，传闻长生主就是借助造化之力得以长生不老，然而他的长生纯属巧合，无法复制，为了探究出长生的奥秘，他便创造了许多造化之体，试图从中寻找蛛丝马迹，而这些拥有造化之体的人，便被称为造化之子。”
楚不语顷刻间恍然大悟，更多的则是对自己内心猜测的印证。
他的猜想果然没错，长生主便是胡长生，而造化之地的核心之地，必定是胡长生的领地，至于武将，可能是第一个到达那里的人，但大概率只是过客罢了。
若是如此，那么那些承受造化之力的人，皆可称为造化之子。
这么说的话，造化之子的数量恐怕不会少，在他之前，想必已有众多存在，甚至在造化之地中，也有许多被长生吸引的强者，心甘情愿沉溺其中，估摸着都是为了造化之体。
不过，楚不语仍有一些疑惑未解，当初，林灵素称造化之力是大骗局，他定然是发现了某些端倪，知晓了一些楚不语不曾知晓的事情。
如此想来，造化之子的事情绝非如此简单，难道胡长生真有这么好心？他已然实现长生，实在没有必要再继续研究长生之道。
见楚不语沉默不语，孟婆便又道：“源一旦复苏，能够持续的时间相当有限，如果再不吸收，恐怕就会彻底错失这次机会了。”
听到这话，楚不语默默拿起源，而后放在自己眼前，像是要做好了吸收的准备。
但数秒过后，他微微一笑，道：“长生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言罢，他便将源收起来，接着道：“不过，既然这是你送我的礼物，那我就收下了，但用不用则是我的事情，你应该不会催我吧？”
“当然不会。”孟婆摇摇头，她还是无法理解，为何楚不语会放弃长生的机会。
要知道，他已然成为了造化之子，根据传说，只要他吸收了源，必定能够实现真正的长生。
长生这两个字，对其他人而言，是无法抗拒的诱惑，古今多少人，为了长生几乎抛弃一切，甚至生命都可以不要。
诸如刘丰、林灵素，为了长生，他们几乎疯狂，付出生命根本不算什么。
而他们趋之若骛的一切，在楚不语眼中，却如同弃之敝履的垃圾。
已经摆在他面前的，触手可及的长生，却反而有些嫌弃。
孟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她想不明白，在这种疑惑之下，她对楚不语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她想要弄明白，眼前这个人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源犹如一盏耀眼的白炽灯，吸引着众多强者如飞蛾扑火般疯狂涌来。
转瞬间，他们便冲破半圣的封锁，纷纷来到了楚不语和孟婆面前，随后二话不说，立马发动了攻击。
楚不语见状当即拉着孟婆开始了逃命，他们反应敏捷，那些攻击都擦着他们身子飞过纷纷落空，没有沾上他们半点衣角。
但众人岂肯善罢甘休，他们如影随形，如蚂蟥般死死咬住不放。
让楚不语心中一惊的是，他还没走几步，一个紫发男子便如鬼魅般出现在前方，朝楚不语打招呼。
“好久不见。”那人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与楚不语少年时的模样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他的神情阴森诡异，一头紫色长发更是显得妖气十足。
“是你！”楚不语眼中精光四射，眼前之人正是在道神试炼中，从他脑海中跑出的那道意志，此刻他显然已经化身为人，还恢复了肉身。
紫发男子打了个响指，而后一尊巨人如泰山般缓缓来到他身后，正是刚才轰断黄泉的那尊半圣肉身。
“把冥界之源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紫发男子懒洋洋地轻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楚不语冷哼一声，没有直接回应。
他发现自己已陷入天罗地网般的包围圈，想要逃脱几乎不太可能，交出源似乎成为那个无法逃避的最终选择，更何况，他本来也不需要源，交出去也并无损失。
然而，楚不语却丝毫没有交出去的念头，因为这是他收到的一份礼物，而这份礼物，来自于一个他真正在乎的人，因此，他无法做到就这么交出去。
面对威胁，他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尽管阴阳杖已处于摇摇欲坠的崩溃边缘，他还是毅然催动着它，使其迸发出最后的绚烂光芒。
“战斗？就凭你？还不配与我一战。”紫发男子慵懒地说道，言语中充满了不屑。
随后，他轻轻一挥衣袖，楚不语的阴阳杖瞬间崩碎，仅有一半还算完整，其余部分皆化为齑粉。
楚不语怔怔地看着手中残存的半截杖体，心中怒焰翻涌，却始终无法升腾而起。
因为他深知，自己一旦发怒，结局恐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鬼主等人姗姗来迟，他们惊异地望着站在紫发男子身后的那半圣傀儡，也目睹了紫发男子的惊人手段。
这一波操作直接让鬼主他们的心理防线崩溃，因为，这显然是圣级攻击，也就是说，眼前的紫发男子，极有可能是圣人，至少也是半圣级别的强者。
“交出冥界之源！”紫发男子再次重复道，这一次，他的声音中多了一丝认真。
“休想！”楚不语回怼道，然后转身狂奔。
然而，这一伎俩如何能逃脱紫发男子的掌控，接下来无论楚不语怎么奔逃，都会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拉回原地，而且根本无法挣脱这股力量。
紫发男子似乎厌倦了这无聊的游戏，他打了个哈欠，接着直接迈步走向楚不语，一拳挥出。
楚不语和孟婆当即倒飞出去，身受重伤，再也无法战斗。
其他人见状，纷纷惊恐地远离，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如假包换的半圣，他们根本不敢招惹。
“太弱了！真是太弱了！”紫发男子摇头叹息，接着又是一拳挥出。
这一拳，楚不语无论如何抵挡，都无法化解其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逼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金色的身影骤然冲出，挡在了楚不语面前。
当那身影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去时，楚不语清楚地看到，那竟是消失已久的秦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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