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这样的疑问，他继续在树林中寻觅着，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便又瞥见了另一个无面人。
与之前的如出一辙，他们的举止动作毫无二致，穿着打扮也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身形而已。
“这群无面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楚不语满腹狐疑地将那个无面人斩杀，继续寻觅着蛛丝马迹。
但可惜的是，尽管他苦苦找寻了许久，最终也没能瞧见黄泉的影子，就连无面人也销声匿迹了，似乎树林内只有那三个无面人。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打道回府，决定离开这片造化之地。
回到现实世界后，他估摸着算了一下时间，神仙坟还有一个月才会开启，于是，他辗转来到先前被赶尸匠从地下挖出的晋代大墓。
洞庭湖畔，如今的晋代大墓已经被洗劫一空，楚不语粗略地扫视了一圈，便瞧见了三个硕大的盗洞，他迈步走进墓室，发现里面的陪葬品早已不翼而飞，主墓室则被乱石堆积，根本无从进入。
楚不语轻叹一声，默默地离开了大墓，这里的一切蛛丝马迹都已消失殆尽，找不到丝毫有用的线索了。
在附近转了一圈后，他去往距离大墓不远的小林县，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小林县又焕发出勃勃生机，仿佛曾经的恐怖之事从未发生过。
县城内人潮涌动，楚不语漫步其中，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这个年代的人生活实在是太苦，县城内到处都是乞讨和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他们忍受着饥饿，艰难地在这个世道上苟延残喘。
而那些看上去还算正常的路人，他们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苦，都是在竭尽全力地活着，稍有一点不顺，便会成为沿街乞讨中的一员。
楚不语带着沉默看着一场场人间悲剧，尽量让自己不去散发善心。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来到一处卖刀的地方，精心挑选后买了一个刀鞘，试了试，刚好能装下殁。
他便询问了殁的意见，殁倒是无所谓，对它而言，有没有刀鞘都无关紧要。
楚不语便将其买了下来，老板也很豪爽，他看到殁身上已经有了些许锈迹，而且刀口处有许多豁口，当即便表示愿意免费帮楚不语磨刀。
面对这一请求，楚不语急忙拒绝了，开什么玩笑，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磨刀石能承受得住这把刀的磨擦。
买好刀鞘后，他路过一个小胡同，竟意外地看到了一抹熟悉。
他停步驻足，在他的右边，赫然坐落着一个门面不大的纸扎店。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布局，一切都与先前毫无二致，甚至，就连店内的纸扎，也与之前的一模一样，若非楚不语确定，自己亲眼见到纸扎店内的纸人都已经走出，他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一年以前。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迈步走进了纸扎店。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店主人竟然是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她衣着朴素，却整洁干净，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宛如迎接老友一般，随和地与楚不语打着招呼。
“随便看看，都是新扎的纸人。”
楚不语仔细打量着店内的纸人，经过近距离的观察，他确定这些纸人与一年前毫无二致，没有丝毫的变化。
然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些纸人的脸色极差，仿佛在生气一般，阴沉沉的，尽管有些纸人脸上挂着笑容，却也掩盖不了笑容之间的那种阴郁。
“你是这里的店主人？”楚不语环顾四周，问了一句废话。
老妇人倒也不生气，仍旧笑着回答：“我在这开了大半年了，常来林县的人应该都知道。”
楚不语想了想，单刀直入地问道：“这家店以前的主人是我的朋友，我特意来此拜访，却没想到他们把店盘出去了，您能不能把他们的下落告诉我？”
不料，听到这话，老妇人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沉的，就像店内的纸人一样。
“什么之前的店主人，这家店一直是我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老妇人一改之前的和善，朝楚不语呵斥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楚不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还想继续追问，老妇人却下了逐客令。
“不买纸人的话就赶紧离开这里，我这小店可不招待闲人。”
楚不语无奈地苦笑一声，只得在身上摸了又摸，最后掏出身上仅剩的几锭银子，道：“好吧，那我就买几个纸人，不过，还是希望您能将他们的下落告诉我，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至于刚才的话语中若是有冒犯到您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介意。”
毕竟是自己理亏，楚不语便放低了姿态，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让对方改变想法。
果然，见到银锭后，老妇人的脸色瞬间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她喜笑颜开地接过银锭，而后扯着楚不语的手臂往里屋走去。
“好说好说，客官既然是来买纸人的，不如去里屋聊聊，那儿有刚做的纸人，比外面那些逼真多了！”
由于之前经历的战斗太多，一旦有人近身，楚不语便下意识地就想拔刀，好在他硬生生忍住了将对方劈成两半的冲动。
对于老妇人的热情，他也只得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跟着对方往里屋走去。
里屋虽然不大，却也还算亮堂，不过陈设很少，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堆制作纸人的材料，大部分区域则被白色的纱帐盖着，看不到下面的东西，只能用隐约的形状判断，应该是制作完成的纸人。
“来看看，这里的纸人都很不错的，我呀，一般不会把这些挂出去卖，都是留给有缘人的。”老妇人让楚不语坐下，而后将白色纱帐掀开，露出了藏在下面的纸人。
这些纸人比外面的纸人更加逼真，而且都是小女孩模样，一个个都如同精美的瓷娃娃，看上去可爱极了，每一个的表情都不一样，但都显得很是灵动，宛若真人。
“怎么样，客官看中了哪一个？”老妇人像是展示自己的玩具一般，颇为自豪地站在纸人中间，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楚不语。
此时，那些纸人都面朝楚不语，这一瞬间，楚不语感觉到自己像是被十多双眼睛死死盯着一样，他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隐约间更是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在经历一年前的纸人事件后，他对这些纸人已经有了阴影，生怕它们忽然爆发，变成在天花板上行走的诡异生物。
好在面前的这些纸人似乎都还算正常，他微微侧过身，将这种压力避开。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一个被随意放倒在一旁的纸人。
那个纸人很特殊，体型比其他人的小女孩纸人大上不少，不过它面朝地面，楚不语看不到其样貌。
他想了想，指着那个纸人，问道：“这个纸人怎么卖？”
“这......这是残次品。”老妇人的脸上顿时僵硬了，她用提醒的语气回应，似乎没有料到楚不语会如此选择。
楚不语干脆自己上前将纸人扶起，然而，在看到纸人面目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鹅黄般的小脸，微微皱起的眉头，那倔强而又冷漠的眼神与神情，与一年前的那个身影渐渐重叠。
“这......这个纸人......能卖给我吗？”
楚不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故作平静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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