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向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淡淡开口：“这位公子，请你莫要再说一些轻薄的话，小女子是良家女子，经不起流言蜚语，还请公子自重。”
“玉玲……我！”
“咳咳！”
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林书豪定睛一看，是宋师傅。
后者向他投来复杂的目光。
林书豪见状，连忙走过去，将宋师傅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焦急问道：“宋师傅，玉玲怎么了？她怎么不记得我了？”
宋师傅叹了口气道：“玉玲，她失忆了！”
“失忆？”
“是啊，她现在只记得我，除此之外，任何人都记不起来了。”
林书豪身体一阵踉跄，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宋师傅见状连忙扶住了他。
林书豪摆了摆手，沉声说道：“宋师傅，玉玲为什么会失忆？我走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师傅见他发问，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出来。
“杜二夫人？”
林书豪大吃一惊，他对杜二夫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骗周士杰下油锅时的那段记忆。
后者给她的印象，端庄委婉，落落大方，比之杜夫人，稍加逊色，但绝对不是一个泼妇。
就算她不知道自己和玉玲的关系，也不会对玉玲做出这种事。
林书豪知道宋师傅肯定有所隐瞒。
“宋师傅，杜二夫人我有过一面之缘，她断然不会伤害玉玲，你说她推了玉玲一把，造成玉玲失去了记忆，那她到底为什么推玉玲？总得有个原因吧？”
宋师傅像是早就这事瞒不住他，脸上布满愁容说道：“林公子，你就别问了，玉玲现在好好的，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只要多陪陪她，她肯定会想起来的，我不想你出事！”
“那人，咱惹不起。”
“惹不起？”
林书豪不怒反笑道：“宋师傅，我不惹事，但不代表我怕事，玉玲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叫我忍着，我特么还是个男人吗？”
“你不说我也不逼你，这事我自己查，不管他是谁，我都要他付出代价，我不会放过他。”
说着林书豪转身就走。
“林公子，你冷静一些！”
宋师傅紧追上来，拉住他，怕他做傻事。
“你叫我怎么冷静？玉玲就站在我面前，她却不认识我了，我怎么冷静？”
林书豪罕见发怒。
宋师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
林书豪也意到自己语气有些重了。
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宋师傅摆摆手，还是说道：“是并州商会的洛远，他最近老是缠着玉玲，后来被玉玲拒绝以后，他死缠烂打，还威胁说要找你谈一谈……！”
宋师傅将洛远的事和后面怎么和杜二夫人发生误会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林书豪听的是火冒三丈。
“一个破商会的杂毛小子，也敢如此张狂，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他不是想和我谈谈吗？好啊，我现在就去找他好好谈谈。”
林书豪冷哼一声：“宋师傅，这事你不用管了，摆平不了那个小杂毛，我就不姓林。”
见林书豪一下子像变了个人似的，宋师傅吓了一跳。
他在林书豪身上感到了一股杀气，对，就是杀气。
这股杀气，他很熟悉，年轻时他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也有。
只是多年的柴米油盐，让他磨平了当年的棱角。
“书豪，那洛远不是普通人，并州商会会长只是他一个普通的身份罢了，同时，他还是我们大乾朝唯一的异姓王，洛敏天的独子。”
“洛敏天？”
林书豪想了半天，结果意识到自己压根不认识这位吊炸天的异姓王。
“谁啊？”
宋师傅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像看鬼一样。
“你不认识洛敏天？”
林书豪撇撇嘴：“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他很牛逼吗？”
宋师傅摇了摇头。
“你知道他为什么能被封为异姓王吗？”
“我不想知道。”
林书豪直接摆烂。
宋师傅已经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闻言一下子卡壳了。
林书豪一脸无所谓的，接着道：
“我只知道他现在惹上我了，所以，我不管他什么异姓王不异姓王，就算他是只老虎，我也要做一次武松，我和他儿子的这笔账，必须清算。”
“宋师傅，你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老兵，如今女儿被人欺负成这样，你还能忍？你当年那股子血性呢？”
宋师傅像是被人一下子说到了痛处，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书豪，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会看不起我，但，你要明白，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有亲人，有朋友，有大小姐，有杜家，有许多你在乎和在乎你的人，你为她们想过没有？”
“人死不过头点地，如果不是为了玉玲，我现在就能冲进洛府，一刀把洛远那个狗娘养的砍了，可是我不能。”
“同样，你也不能。”
身为一个老兵，死都不怕，这世间还有什么能让宋师傅感到恐惧的东西呢？
如果有，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家人。
同样，林书豪也有家人，孑然一身，尚可马革裹尸，可拖家带口，又当如何呢？
宋师傅是过来人，作为一个长辈，他想的远比林书豪这个晚辈深远的多。
“你年轻有为，意气风发，以后定能出人头地，有一番作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丈夫要能屈能伸，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老了，我只想看着女儿安安稳稳嫁人，看她相夫教子，看她安度余生，我答应过她娘，我不能食言，否则，我死了也没脸去见她娘啊。”
林书豪听着宋师傅无奈的话语，看着他略显佝偻的身躯，只觉得这个男人的脊梁，抗住了千军万马，抗住了敌人的钢刀，到最后却没能抗住来自自己人的背刺。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他为了江山，为了黎民为了百姓，辜负的心爱的人，现在连女儿被人如此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这叫什么世道，这叫什么天下？
异姓王？
去他娘的异姓王。
如果刚才，他的内心还有一丝动摇，但现在，他却坚定无比。
“宋伯父，我问一个问题，如果当年你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还会上战场吗？”
宋师傅蠕了蠕嘴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本质上并无区别。”
“只是你追求的是大义，而我，是个俗人，我追求的是本心。”
说完，林书豪冲宋师傅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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