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兄妹二人将这个秘境的情况，从小元白的口中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之后。
佝偻修士百里甲也前来拜见两人。
看见旁边站着的小搬山猿，百里甲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但并没有和它说什么，就直接向两人奉上了一堆妖丹。
“两位仙人，这是刚刚挖出来的还算完整的妖丹，这一颗是黑豹墨影的。”
百里甲单独打开一个小盒子，里头是一颗暗红色的妖丹。
“这颗妖丹的颜色不对。”江蕾蹙眉。
“是，”百里甲粗着嗓子道。
“这只黑豹百年前就已经是六阶妖兽了，还吃了七阶妖王的妖丹和血肉，这些年来修为却一直在下跌。我原本一直奇怪，现在才知道它是中了毒，而且是妖丹的毒。”
他恭敬地又道，“不过两位仙人放心，我应该可以想办法去除这妖丹中的毒素，只是之后这妖丹的效果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顾极点点头，挥手将其他的妖丹都收入纳戒中，只余下那颗暗红色的妖丹。
“那你便试一试吧。”
“是。”百里甲收起妖丹，这才恭敬地请教，“不知两位仙人是何方仙门的高徒，该如何称呼？”
顾极神色淡淡：“我姓顾，我师妹姓江。”
“顾仙人，江仙子。”百里甲重新行礼。
江蕾微微颔首回礼，问：“说说你们水月门的历史。”
她在浮渊界的时候，从未听过这个门派的名字。
不过浮渊界那么浩瀚无边，大宗门还能有所耳闻，小宗门自然不可能都知道。
“是。”
百里甲佝偻的腰背稍稍挺直了一些，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清楚一些，缓缓地介绍。
“我们水月门原本是浮渊界东洲隐云宗的下属宗门，天一宗覆灭后……”
“你说什么？”江蕾震惊。
天一宗覆灭？
这怎么可能？
天一宗可是浮渊界第一大宗门啊！
怎么可能覆灭？
百里甲不知她是何意，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江蕾直接询问：“天一宗是什么时候覆灭的？具体哪一年？”
这位江仙子怎么连天一宗覆灭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难道是哪个不出世的小宗门的人？
百里甲心里疑惑，但想到这两人身上穿的都是从未在浮渊界见过的奇装异服，所用的武器也是闻所未闻，心里便自觉地认定了这个答案，便如实回答。
“是浮渊界万历年年。”
江蕾迅速地在心中计算。
她离开浮渊界的那一年，是年，这么说六百多年后天一宗就覆灭了？
等等，天一宗覆灭了，那冥昭呢？
江蕾心中一颤，顾不得顾极会疑惑，立刻又追问：“天一宗是怎么覆灭的，被谁覆灭的？”
顾极默然地垂眸，寂静无声。
百里甲回答：“江仙子恕罪，那时在下还未出生，所知的也不过是些道听途说，具体的事情并不清楚。”
江蕾定了定神：“你先说。”
“是。”
百里甲重新开始叙述。
“传闻天一宗是被宗门中那个千年难遇的不世之才冥昭尊者亲手所灭。当时冥昭尊者不仅以一敌三，最后不但将三位太上长老全都杀了，还几乎血洗了天一宗。”
“不可能……”
江蕾双拳紧握，忍不住脱口而出。
她想说冥昭虽然对那三个老怪物深恶痛绝，天一宗也的确有很多弟子上梁不正下梁歪，但也同样有不少人品性极佳。
以他的性情，绝不可能不问青红皂白就血洗自己的宗门。
“那个冥昭是什么境界，怎会有如此实力？”顾极也沉声开口，仿佛和她一样的疑惑。
江蕾嘴唇紧抿，无法解释自己觉得不可能的是什么。
百里甲答道：“据闻当时的冥昭尊者和三位长老一样，都是合体后期。至于他为何会有如此实力，有几种说法。其一是有人觉得是冥昭尊者早有反叛之意，所以处心积虑地给三位长老下了奇毒，令的三大长老实力大减，这才得逞的。其二是冥昭尊者得到了一件上古神器，实力已经相当于大乘，故而能直接碾压三位长老。还有一种说法是由于天一宗已经称霸浮渊界太多年，其他几大宗门早已不服，所以暗自勾结天一宗叛徒冥昭，一起下手。三位长老寡不敌众，这才陨落。”
江蕾艰难地挤出问题核心：“那冥昭……尊者……为什么要这么做？”
百里甲道：“关于这一点，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觉得冥昭尊者一怒都是为了红颜，因为冥昭尊者原本有一心爱女子，虽然两人境界悬殊，但冥昭尊者却认定了她便是自己的道侣。
天一宗掌尊和太上长老也曾亲口许诺，只要那女子能成功晋升到元婴境，便为两人举行双修大典。但在那女子成功晋升元婴不久后，却突然消失了，冥昭尊者疯了似的踏遍浮渊界到处寻找，却始终无果，就认为那女子定然是被宗门所害，这才愤而反叛。
也有人说，冥昭尊者之所以这么做是大义灭亲。因为事后有传言说，那三个太上长老之所以境界如此之高，是因为修炼了天地难容的邪术。冥昭尊者是为了整个浮渊界的安危，这才不得不以身犯险。
还有人说，是冥昭尊者野心勃勃，妄图成为浮渊界第一人，容不得其他合体境。不过对于这一点，大部分人都不认同。因为冥昭尊者消灭了三位长老后，并没有自己做掌尊，反而解散了天一宗。还不仅允许原宗门各峰独立成宗，更宣布以往所有依附于天一宗的宗门，以后都无需再受天一宗管辖。”
顾极看了一眼江蕾，又问：“那天一宗覆灭之后呢？”
“天一宗覆灭后不久，浮渊界便几乎一夜之间，多了无数的门派。我们水月门就是在这之后不久成立的。此后三百余年，因为冥昭尊者经常在四处游走，遇到作恶多端的门派，便会无情地一剑清理，大多门派都相安无事。再后来，由于天地突然震动，我们水月门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成为孤岛，外面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从天一宗覆灭到现在，已经过了五百多年了？”
“是。”
江蕾面无表情，指尖却在轻颤。
她在浮渊界过了三百多年，回来时蓝星才过了五年。
她回来后才过了半个多月，可根据百里甲的说法，浮渊界那边却已经过了一千多年了！
怎么会这样？
时间为什么会这么乱？
千年已过，眨眼沧海桑田。
那是不是即便可能还有相见一日，冥昭也许已经根本不记得她了？
想到这里，江蕾的心又酸又涩又悲，又似如释重负，又似堵满了块垒，更似空空荡荡无着无落。
一时之间，竟不知到底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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