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文思豆腐羹,汤色清亮,盛在白瓷碗里,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陈宇凡坐在桌前,目光平静的注视着眼前这道菜。
香味扑鼻而来。
这是一种混合了鸡汤醇厚与豆腐清香的复合味道。
仅仅闻上一口,就让人食指大动。
其实,并不需要品尝。
陈宇凡心里就已经有了数,也清楚这道菜的真实水准如何。
刚才何雨柱切豆腐的全过程,他都看在眼里。
从下刀的力度,到手腕的抖动频率,再到最后入水时的散开状态。
每一个细节,都逃不过陈宇凡的眼睛。
这道菜,已经合格了。
这几个月来,何雨柱确实没少下苦功夫。
自从被罚去车间,再重新回到食堂,何雨柱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以前那个毛毛躁躁、只知道围着秦淮茹转的傻柱,似乎真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下心来钻研厨艺的何雨柱。
这种变化,陈宇凡是很欣赏的。
不过,考核就是考核。
流程还是走完的。
陈宇凡伸出手,拿起了旁边的白瓷汤勺。
此时的何雨柱,站在饭桌一旁。
两只手垂在身侧,手心全是汗......
他在裤子上悄悄蹭了蹭,又赶紧攥紧。
陈宇凡轻轻搅动了一下碗里的汤羹,然后用勺子舀起一勺。
原本聚在一起的豆腐丝,在汤勺中散开,每一根都细如发丝,长短均匀。
没有一根是断裂的,也没有一根是粘连的。
这就叫功夫!
陈宇凡将勺子送入口中,并没有急着吞咽。
他在细细品味......
首先感受到的,是汤底的鲜美。
紧接着,舌尖触碰到了豆腐丝,传来极其奇妙的口感。
豆腐丝软嫩到了极致。
根本不需要咀嚼,豆腐丝就在口中化开了,与鲜美的汤汁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没有任何豆腥味,只有豆香萦绕舌尖。
而且,口感的一致性非常好。
这说明何雨柱在切的时候,每一刀的间隔都控制在了毫厘之间,没有任何粗细不均的情况。
若是有一根切粗了,口感上就会显得突兀。
但这一口下去......
顺滑无比!
陈宇凡咽下汤羹,放下了勺子。
勺子碰到碗边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何雨柱紧张的睁大了双眼。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等着陈宇凡的宣判。
这几分钟的时间,对他来说简直比这几个月的特训还要漫长。
陈宇凡抬起头,看着何雨柱那张写满紧张的大脸,微微点了点头。
用平淡语气的说了一句。
“何雨柱,你做的很好。”
听到这话。
何雨柱并没有立刻放松下来。
相反。
他的拳头攥得更紧了里,整个人紧绷到了极点。
因为,他太了解以前那些领导说话的套路了。
通常来说,先夸一句“做得很好”。
可后面往往还会跟着半句话。
比如......“但是”。
只要有了这个“但是”,前面的夸奖就全是废话,最终的结果就会完全反转变成最差的。
何雨柱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这两个字。
他在心里疯狂的祈祷。
千万别说但是......
千万别有什么转折......
千万别说这豆腐丝切的还有瑕疵,或者味道还有哪里不对!
为了这道菜,他真的是把命都豁出去了。
这段时日里,何雨柱只要有空,就疯狂的练习切菜。
切土豆,切萝卜,切豆腐......
可以说是见到什么切什么,完全变成了一种不疯魔、不成活的状态,整个人都彻底陷进去了。
切了多少的食材,他自己都已经算不清楚了。
如果这还不行,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陈宇凡看着何雨柱那副患得患失的模样,心里有些好笑。
看来这次考核,给何雨柱这家伙的压力确实不小。
不过,这也正是陈宇凡想要的效果。
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
不把何雨柱逼到极限,他也练不出这种神乎其技的刀工。
陈宇凡没有再卖关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笑容很温和,带着几分认可。
“不用紧张。”
陈宇凡缓缓说道:“这道文思豆腐羹,无论是刀工还是调味,都已经达到了顶级的水准。”
“这考核的第一关,你算是通过了。”
这一下子。
何雨柱感觉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团烟花。
通过了!
真的通过了!
没有“但是”!
没有转折!
那种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的感觉,瞬间涌遍全身。
何雨柱激动的嘴唇都在哆嗦。
他想笑,又有点想哭,他一个大老爷们,此刻眼圈竟然有点红了。
“谢...谢谢师父!”
何雨柱声音颤抖着说道,甚至忘了现在还只是记名弟子,直接喊出了这两个字。
他太不容易了。
这几个月的日日夜夜,那些枯燥乏味的练习,那些因为手抖切坏食材而产生的自我怀疑。
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回报。
陈宇凡的认可,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勋章。
这就是四道终极考核的第一道啊!
只要过了这一关,那就是开门红。
何雨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想大喊大叫的心情。
信心。
前所未有的信心在他胸膛里燃烧起来。
既然第一关能过,那后面的三关,他也一定能过!
他何雨柱不是孬种!
他一定能成为陈宇凡的正式弟子,成为真正的宗师级大厨!
何雨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眼神变得炽热起来。
他不想休息。
他现在斗志昂扬,只想一鼓作气。
“陈哥!”
何雨柱上前一步,急切的问道:“下一道考核是什么?”
“我想再接再厉,接着考!”
看着何雨柱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陈宇凡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
无论是做厨师,还做技术......
都要有这股子精气神。
要有那种见到难题就想攻克,见到高峰就想攀登的劲头。
陈宇凡站起身来。
他背着手看着何雨柱,开始给他梳理这其中的逻辑。
“柱子,你还记得我教你厨艺的顺序吗?”
何雨柱立刻点头。
“记得!”
“最开始是练刀工,这是基本功。”
“然后是练火候,这是做菜的灵魂。”
“最后是练调味,这是赋予菜品神韵的关键。”
陈宇凡说道:“没错。”
“刚才的文思豆腐羹,考验的是你在刀工上的极致。”
“能把豆腐切成发丝,说明你的心已经静下来了,手也稳了。”
“既然刀工过关了。”
陈宇凡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那么下一道,考的就是火候的极致!”
听到“火候的极致”这五个字,何雨柱的心头一凛。
做厨师的都知道。
三分勺工,七分火候。
这火候,是中餐里最难掌握,也最玄妙的东西。
多一秒则老,少一秒则生。
全凭厨师的经验和感觉。
要考火候的极致,那这道菜绝对不简单。
陈宇凡转身,走向了厨房的一角。
那里放着一个盖着纱布的托盘。
这是他提前就准备好的食材。
陈宇凡伸手掀开纱布,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何雨柱连忙凑过去看。
托盘里,放着两样处理得很干净的食材。
左边是一块猪肚头。
这猪肚头,取的是猪肚最厚实、口感最脆嫩的那一部分,极其难得。
右边是一堆鲜红的鸡胗。
也是去了筋膜,处理得干干净净。
何雨柱看到这两样食材,整个人明显的愣了一下。
他眉头紧锁,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
猪肚头......鸡胗......
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能做什么菜?
他在脑海里的菜谱库里疯狂搜索。
他这几个月可是看了不少才菜谱,对于各种菜系的名菜...就算是没亲自做过,也有所耳闻。
这两样食材,可是很有说法的。
莫非......
何雨柱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想起来了。
有一道菜,专门就是用这两样最脆嫩的部位做的。
这道菜在厨师行当里,是无数厨师的噩梦。
因为它对火候的要求,简直苛刻到了变态的地步!
何雨柱抬起头看着陈宇凡。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因为挑战而产生的兴奋。
“这......这是要考我油爆双脆?”
.............................
当年,何雨柱还在丰泽园当学徒。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只会切墩、打杂的毛头小子。
那时候的丰泽园,名厨扎堆。
每当后厨闲下来的时候,几个掌勺的大师傅总喜欢凑在一块抽烟、吹牛。
他们聊的最多的,就是鲁菜里的那些绝活。
在这些大师傅的嘴里。
有一道菜,是被反复提起的。
那就是“油爆双脆”。
每当提到这道菜,原本还在吹嘘自己手艺的大师傅们,声音都会不由自主的低下去几分。
连脸上那股子傲气,都会收敛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
甚至是含糊。
在厨师圈子里,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厨师怕双脆,大夫怕治胃。”
这道菜,就是厨师的噩梦!
何雨柱记得非常清楚。
有一次,一位大师傅喝多了,跟他说过掏心窝子的话。
那师傅说......
做这道“油爆双脆”,就像是在悬崖边上跳舞。
火候差一点点,那都是天壤之别。
哪怕是丰泽园里的头灶师傅,做这道菜的时候,手心也是要出汗的。
翻车?
那太常见了。
十盘里能成个五六盘,那就已经是顶尖的高手了。
那时候的何雨柱,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他只能远远的看着灶台,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资格碰一碰这道传说中的菜。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
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更没想到,这道菜竟然会出现在陈宇凡给他的考核里。
而且,仅仅是第二道关卡。
.......................
陈宇凡家的厨房内。
气氛有些凝固。
何雨柱看着案板上那两样新鲜的食材。
鲜红的猪肚头,暗红的鸡胗...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手心有些微微冒汗。
仿佛这不仅是食材。
而是两块难啃的硬骨头。
陈宇凡站在案板前,神色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柱子。”
陈宇凡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还是老样子。”
“这道菜,我只做一遍。”
“你仔细看着,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你都要记在脑子里。”
“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
说完。
陈宇凡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伸手拿起了菜刀。
在拿起菜刀的一瞬间。
陈宇凡平日里随和的气质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专注的认真感。
双眼注视着面前的食材,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这些。
第一步,改刀。
陈宇凡先把那块暗红色的鸡胗拿了过来。
鸡胗这东西,肉质极硬,还有一层白色的筋膜。
也就是俗称的鸡内金。
陈宇凡手起刀落,先把那一层筋膜剔除得干干净净。
动作利索至极。
紧接着,考验就开始了。
陈宇凡手里的刀,开始在鸡胗上跳动。
哒哒哒哒...
密集的切菜声响起。
每一刀下去,深浅都完全一致。
大约切进去了五分之四,只留下了底部五分之一相连。
这种力道的控制,简直精准到了可怕的程度。
切完一面。
陈宇凡将鸡胗转了九十度。
再次下刀。
又是同样密集的节奏。
又是同样精准的深浅。
纵横交错。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一个原本圆滚滚的鸡胗,就在陈宇凡的刀下变了模样。
上面的刀口细密而整齐,如同花蕊一般。
“这叫菊花花刀。”
陈宇凡手上的动作没停,嘴里平静的解释道。
“为什么要切成这样?”
“并不是为了好看,更不是为了炫技。”
陈宇凡拿起那个切好的鸡胗,轻轻一抖。
原本紧实的鸡胗瞬间散开,无数细小的肉丝向外绽放,真的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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