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意识在黑暗与混沌中不断徘徊。当他悠悠转醒，四周已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下意识地摸向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眼的光线让他微微眯起眼睛，定睛一看，晚上八点。
他伸手摸向身旁的位置，床单早已没了温度，残留的一丝香水气息也淡得若有若无。
他起身披上睡袍，揉着太阳穴走出卧室，走廊尽头的客厅亮着暖黄色的灯光。赵雅琳和克瑞丝的声音隐约传来，语调急促而隐秘。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克瑞丝的诧异说道。
“嘘——小声点！”赵雅琳的英文压得极低，“现在还不是时候...”
克瑞丝轻叹一声：“可是，你总不能一直瞒着他。”
“我害怕他的反应...”赵雅琳顿了顿，“要是他生气了，不理我怎么办？”
“纸包不住火，早晚要面对的。”克瑞丝的语气冷静中带着一丝无奈，“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个权宜之计。”
“纸包不住火，早晚要面对的。”克瑞丝的语气冷静中带着一丝无奈，“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个权宜之计。”
林云站在门口，心跳莫名加快。听着这样的对话，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最糟糕的画面——赵雅琳出轨了？背叛了他们的感情？这个念头如同一根刺，扎得他心口生疼。
他轻咳一声，迈步走进客厅。赵雅琳与克瑞丝的交谈戛然而止，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他。
“老公？你醒了？”赵雅琳从沙发里弹起来，真丝睡裙的吊带滑落肩头。她手忙脚乱地整理头发，指尖在耳后不安地摩挲——这是她说谎时的小动作。
克瑞丝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金色长发垂下来遮住半边脸：“boss...我去热晚餐。”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拖鞋都穿反了。
林云倚在门框上，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聊什么呢，这么投入？”
“没、没什么！”赵雅琳小跑过来挽住他的手臂，“饿了吧？我炖了你爱的山药排骨汤。”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里混着一丝陌生的香水味——是克瑞丝常用的那款。
林云看着她明显有事瞒着他的表情，知道此刻追问也问不出什么，便点点头：“我先去洗漱。”他转身走向卫生间，心中已然决定，等晚上再好好逼问赵雅琳。
水晶吊灯下，克瑞丝全程低着头，刀叉在牛排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今天的蘑菇酱调得不错。”林云故意用叉子敲了敲克瑞丝的餐盘，“新配方？”
“是、是的！”克瑞丝像受惊的兔子般抬头，蓝眼睛闪烁不定，“用了白兰地...”
赵雅琳在桌下踢了她一脚。
林云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目光扫过克瑞丝无名指上的铂金素圈——上次还没有的。更可疑的是，赵雅琳左手同样的位置有道浅浅的戒痕。
“我吃饱了！”克瑞丝突然站起来，餐巾飘落在地都顾不上捡，“明天早会要准备材料...”
望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林云晃了晃红酒杯：“所以，你们俩...”
“老公~”赵雅琳突然凑过来，用沾着奶油的手指抹在他唇上，“尝尝我新学的舒芙蕾？”
甜腻的触感在唇间化开，林云眯起眼睛——这女人今天反常得过分。
赵雅琳赤脚踩在鹅卵石小径上，林云的外套披在她肩头。
“现在能说了？”林云捏住她不安分的手指，“你跟克瑞丝之前在客厅聊什么？你们明显有事瞒着我。”
赵雅琳眨了眨眼睛，凑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老公，现在还不能说啦，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嘛。”她搂住林云的脖子，撒娇地蹭了蹭。
林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接受，告诉我吧。”
“不行不行！”赵雅琳连连摇头，“反正不是什么坏事，你就别问啦。”
林云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她转移话题。赵雅琳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半年的经历，说到父母逼她相亲时，语气中满是委屈：“前段时间我爸妈非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烦死了，我好不容易才搪塞过去。”
林云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委屈你了，是我不好，不能随时陪在你身边。”
赵雅琳仰起头，甜甜一笑：“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
“你怎么搪塞你父母的？要不我去见见他们？”林云提议道。
赵雅琳神秘地笑了笑：“不用啦，我已经解决了。”
“什么办法？”
“就不告诉你！”赵雅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林云见她不肯说，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或许能让她开口的办法。
晚上洗漱完，林云再次问起那两个问题。赵雅琳依旧咬着牙不肯说。林云眼中闪过一丝暗光，猛地将她扑倒在床上。
“你...你干嘛！”赵雅琳惊呼一声，脸颊瞬间绯红。
林云低头吻住她的唇，带着一丝霸道与急切。他的吻从她的唇一路向下，掠过她的脖颈、锁骨，双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赵雅琳的呼吸渐渐急促，双手不自觉地抱住林云的背。
在林云的攻势下，赵雅琳很快迷失在情欲之中。两人一次又一次地沉沦，赵雅琳早已没了力气，瘫软在床上，娇喘连连。
林云看着她绯红的脸颊，汗湿的发丝贴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他再次凑近，声音沙哑：“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赵雅琳浑身瘫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力地点点头：“其实没什么，这两个问题是同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结婚了。”
林云如遭雷击，脑子一片空白。结婚了？这是什么情况？赵雅琳背叛他了？他成了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赵雅琳，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痛苦。
赵雅琳看到他的表情，顿时慌了神：“老公，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说你结婚了吗？”林云的声音冰冷得可怕。
赵雅琳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我是结婚了，不过是跟...跟克瑞丝结婚了。”
林云再次陷入呆滞，跟克瑞丝结婚了？两个女人？蕾丝边？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赵雅琳还有这种爱好？若她是蕾丝边，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难道她是双性恋？无数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炸开。
赵雅琳见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连忙解释：“老公，你听我说。之前我爸妈逼我相亲，我实在躲不过，就告诉他们我是同性恋。正好马萨诸塞州五月份刚刚通过同性恋结婚合法的法案，我就跟克瑞丝去领了结婚证，这样我爸妈才不再逼我。”
林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现在同性恋可以结婚了？你父母同意？”
“不同意也没办法，在米国这方面是自由的，就算是父母也不能干涉，不然就是犯法的。”赵雅琳解释道。
林云眉头微皱：“就这一个原因？”
赵雅琳垂下眼眸，犹豫了许久，才抬起头，“我知道你不能跟我结婚，我这辈子又不可能爱上别人，不会跟别的男人结婚。跟克瑞丝结婚，至少这辈子有个伴了，也算给我父母一个交代。”
林云心中一阵刺痛，将她紧紧搂入怀中。赵雅琳靠在他胸前，轻声说道：“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我不觉得委屈，真的。”她抬起头，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林云将赵雅琳搂得更紧，掌心贴着她后背的蝴蝶骨，能感受到她轻微的战栗。床头台灯晕开暖黄的光，在她眼尾勾出细小的金芒，却掩不住那抹若有若无的委屈。
“所以……”林云的声音有些干涩，“克瑞丝为什么会同意？”
赵雅琳突然支起身子，月光透过纱帘，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眯起眼睛，手指轻轻划过林云的喉结：“你猜？”
林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赵雅琳的指尖停在他锁骨上，指甲若有似无地刮蹭着皮肤。
林云抓住她作乱的手：“我上哪知道去？”
赵雅琳轻哼一声，突然翻身坐起，丝绸被单从她肩头滑落：“那你记不记得，去年你回国前那天晚上，你跟克瑞丝发生了什么吗？”
林云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想起来了？”赵雅琳俯身，长发垂落在他胸口，“那晚她回来的时候，脖子上还有你的牙印呢。”
林云猛地坐起来：“你……早就知道了？”
“当然。”赵雅琳歪着头看他，眼里带着狡黠的光，“你回国那天早上，克瑞丝躲在浴室里哭了半小时，我能不知道？”
林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晚庆功宴上他喝得太多，只记得克瑞丝扶他回房，后来的记忆全是碎片——凌乱的床单、克瑞丝压抑的喘息、还有清晨醒来时身旁空荡荡的枕头。
“我不是故意的。”他最终只能干巴巴地说。
“我知道。” 赵雅琳突然笑了，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我又没吃醋。”她的语气轻松得不可思议，“你跟她发生了关系，总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吧？”
林云愣住了：“所以你就……”
“克瑞丝是个好女孩。”赵雅琳靠回他肩上，“她跟我说，那晚之后，她就没法再接受别的男人了。”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正好我也……”
林云突然明白了什么，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琳琳……”
“这样不是很好吗？”赵雅琳抬起头，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彩，“我们有正当理由不结婚，父母也不会再催。克瑞丝有了‘丈夫’，我有了‘妻子’，而你——”她故意拉长声调，“有了两个不会纠缠你的情人。”
林云猛地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你们这两个傻女人……”
赵雅琳在他怀里闷笑：“怎么？林大总裁感动得说不出话了？”
“我只是在想，”林云的声音有些哑，“我何德何能……”
“少肉麻了！”赵雅琳推开他，做了个鬼脸，“只要你记得，不管发生什么，我和克瑞丝都站在你这边。”
林云叹了口气，心疼的说道“有你们真是太好了！”
赵雅琳打了个哈欠，蜷缩进被窝。林云从背后抱住她，手掌轻轻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对了，”赵雅琳突然迷迷糊糊地说，“下个星期我们要去补拍婚纱照……”
“嗯？”
“给你也留了位置……”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三个人一起……”
林云望着天花板，突然低笑出声。这荒唐又温暖的关系，就像今夜窗外的月光，明明不该存在，却温柔得让人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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