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云石天宫美丽辽阔的天穹。
克拉特鲁斯前来此处的时候,神色是明显欣慰的。
迈德漠斯拥抱了自己的命运,登上了悬锋的神座,实现了每一位悬锋先王的野心。作为老师,没有什么比学生达成了前无古人的伟业更令人欣慰了。
万敌五指开合。
“现在……「纷争」的力量在我胸中翻涌。我的筋骨化作钢铁,血液在沸腾燃烧。历代悬锋的王者只能仰望这股力量,但我——已经与它融为一体。”他淡然说道,“我缔造了历史。自我之后,神与王得以共生。”
克拉特鲁斯面色欣慰:“现在,你终于能带领族人还乡,去重铸悬锋的荣光了。”
然而,万敌却如此回答:
“我并无此意。”
泰坦……神明的视角,和人类的视角是如此不同,让万敌更加坚定了决心。
悬锋族人累积千年的骄傲不值一提。
“如今,我已接过「纷争」的神权。而接下来……我将卸下,所谓「王」的名号。”
当克拉特鲁斯意识到万敌打算做什么,而面露惊恐和祈求的同时,万敌正式地宣告:
“始于光历2506年,终于光历4931年。我,迈德漠斯,悬锋城的末代僭主,歌耳戈之子,在此宣告——于今日,悬锋王朝正式终结。”】
#我突然意识到,万敌称呼悬锋王为“僭主”来着。
#这不是挺合适的嘛,凭借个人的声望与影响力、武力获得权力来统治城邦,掌握实际独裁权力,生杀予夺乾纲独断却不能称之为君主。悬锋就是这样的城邦。
#不,我的意思是,他还真是打从心底里不觉得这种王位传承方式是正常的。
#印戒!那个巨人的铁匠跟人找到并且修复的那个吧。哎呀,我现在才意识到,一起找到印戒的人该不会是白厄吧?
#如果是之前,我会说他们两个关系没好到这份上;现在……嗯……
#我现在觉得,黄金裔中任何人跟万敌的关系好都不奇怪了。
#万敌这是强求悬锋人融入奥赫玛啊。
#他这完全是交代后事的意思了。
#人要走的道路,只能由人来引领——他这是想降低泰坦对人的影响。
#应该说,因为他否定了悬锋人千载的荣耀执念,决定独自接下尼卡多利抗击黑潮的使命,这么一来与死无异。
【出发前,万敌再次去见了阿格莱雅。
——说起来,“如何成为领导者”这种事,他还是跟阿格莱雅学的。
没办法,他从来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也只在杀掉父亲的时候见到过自己的父亲。没有人能教导他为王者应该怎么做,此前唯有通过本能慢慢摸索。
阿格莱雅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位领导者。在他看来,人们会自愿聚集在阿格莱雅的身边,聆听指引,不是出于对惩戒的恐惧,而是单纯的不想让她失望而服从她的意志。
那正是悬锋城的历代僭主缺失的东西。
在万敌选择独自返乡,抵御黑潮的袭击的此时,万敌问了阿格莱雅这样一个问题:
“接过浪漫泰坦的神职后,你看见了什么?”
阿格莱雅短暂地沉默了一瞬。
“……即便过去了一千年,那道预言的字句仍旧清晰。”她回答。那是她的死相,是关于她的未来的预言:
「汝将最后一次沐浴,在温热耀眼的黄金中。」
万敌笑了一声。
因为他也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终有一日,汝将背后负创而死。」】
#……万敌只有后背那个地方是弱点,所以他只会因此而死……
#所以每一个半神在成为半神的瞬间,都会得知一个关于自己的死亡的预言??
#所以之前万敌说缇宁她们早有觉悟……她们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死亡方式?!
#完蛋了。再配合之前那个只有一人能够活到再创世的时候——难怪阿格莱雅对于承担火种的黄金裔的选择那么严格!
#是啊,接过了火种就知道了自己会怎么死,还得继续投身逐火的旅途,这没点强大的心理素质是绝对干不成的。
#我觉得基本可以确定了,能够承担火种的黄金裔,肯定会无私到一定程度。
#列车组都来了……应该不至于再那么惨烈了吧……?
【“缇里西庇俄丝女士……不在此处么?”
万敌本来是准备找缇宝告别的,但在生命花园,他没见到缇宝,反而看到了风堇。
万敌和风堇聊了聊,顺便拜托她向缇宝转达一句话。
“以后不必再以肉身勘察敌后了。只需一条讯息,天谴的锋刃便会指向奥赫玛的敌人。”】
#风堇居然没叫万宝或者敌宝耶。
#毕竟他们两个本质上好像不太熟。话说这是风堇第一次见迈德漠斯吧?
#我还以为风堇对谁都是开口就叫宝宝呢。
【跟遐蝶和哈托努斯道别之后,万敌看到了星和丹恒。
丹恒的道别倒是很正常,反而是星……虽然万敌也猜到了她会说些胡话,但是呢。
“多吃蔬菜,多锻炼;少看闲书,少熬夜。”
听到星这么说的时候,万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丹恒一脸心累,像是已经习惯了似的提议,“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话,微笑就行了。”】
#每次看星小姐搞抽象就想笑哈哈哈!
#不过,考虑到万敌之后大概率会一直在悬锋城抗击黑潮到死,甚至死去活来,我就觉得即使看她搞抽象都笑不出来。
#但这是万敌自己的决定。
#好可惜,之后大概就见不到他了吧?
【在告别了每一个人,准备离开奥赫玛的时候,万敌看到了前来向他道别的奥赫玛民众。
向您致敬。他们说。
愿您战无不胜。荣耀伴您左右。我们誓死追随您。再见了,悬锋的拯救者。代我们还乡吧,守护者。
有些话明显是悬锋人所说的,但如今,他们只有同一个身份——奥赫玛人。
而在道路尽头,他看到了本打算前去与之道别的白厄。
万敌与白厄同行了最后一段路。
一路上,白厄有点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万敌选择打直球直接询问:“你的心情果真如此轻松?亦或者……这又是你披上的伪装?”
白厄有点无奈地笑了两声。
“……感谢你助我手刃仇敌,迈德漠斯。”他叹了口气。
向万敌道谢并没有多么困难,白厄难以说出口的理由,并非羞耻或不甘之类的个人问题。
事到如今,依旧没人弄清那黑袍剑士的来历,甚至连它的死亡都无法确信。事情大概远没有结束吧,所以此刻,他才会无法控制地感到些许消沉——
“也许,我根本没有斩断自己的宿命。”
“但那不重要。”万敌想都不想地回答他。
“痛苦可以治愈,伤痕却不能,也不应被磨灭。复仇只是一件必须被完成的任务,但没有人能通过它得到心灵的满足。”
向前看。万敌能给出的建议只有这个。
“我会铭记在心。”白厄回答他。
他们再次安静地并排走了一段路。在奥赫玛城邦的边界,两人同时停住脚步。
分别在即了。
“最后一个要求,代我照顾好悬锋的战士们。”
万敌将最后的、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了挚友。
“放心,交给我吧。”白厄顿了顿,开了个玩笑,“我倒要找他们确认下,看看悬锋人的字典里是不是真的缺了那么多词语。”
“悬锋人的哲学从来不以字典彰显。”万敌哼了一声,双手环胸,犹豫了一瞬。
“但……来世若有机会,来我的图书馆多看看吧。”】
#你……你俩有点暧昧了。什么托付族人,什么来世图书馆,刚来翁法罗斯的时候你俩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哎呀,宿敌嘛。还是那种并肩作战的宿敌,就是这样的啦。
#这对吗,不对不对,啊对的,不对,这个对的……吗?
#上面的你在说什么啊……
#就,想想看我们这里的宿敌还是真敌人呢,有时候都有点……所以像这种并肩作战的宿敌更亲密一点好像也正常……吧。
#因为古希腊有这种关系嘛……不过想想看,万敌这都要奔赴显然死去活来的未来了,托付谁什么事,又或者结下什么约定都正常。
#哦,是啊。这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呃,不对,他们的意思,怎么像是盗火行者还没死透一样?
#不能吧!当时都打成那样了!
#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盗火行者几乎就是令使的强度了,但泰坦要说是令使的话……其实我觉得多少差了点意思。盗火行者不见得能这样轻易就被杀。
#我也觉得差不多。那个东西可不简单——你们不觉得,每次战斗的时候,那个盗火行者都能拿出新东西吗。
#也就是说……他甚至可能还藏着底牌?!
#我觉得是这样的。
#前途多难啊。
【曾经做过梦。
那是歌耳戈教导他、保护他的梦。
但他知道那是假的。歌耳戈在他被父亲丢入冥海的时候,就死于先王的毒杀,他并没有真正见过母亲、没有与之相处的记忆。
然而,事到如今,他开始明白,自己梦到的歌耳戈教导他、保护他的事,已经是歌耳戈想要告诉他的全部。
她的孩子,就是她想守护的全部。
不死的迈德漠斯,亡国的王储,纷争的新神……如今已迈上以血作辙的归途。
“旅途也该抵达终点了。”
眼前往昔的悬锋城与如今破败的城市交错出现,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伙伴们的笑脸。
“欢迎回来!”大家都在这么说。
眼前往昔的悬锋城与如今破败的城市交错出现,道路两旁的悬锋族人或坐或站,是过去那仍然繁荣的城邦之景。
“又见面啦,王子!”族人们笑着说。
眼前往昔的悬锋城与如今破败的城市交错出现,长阶上的战士们全副武装。
迈德漠斯抬起那双金色的、狮子一样的双眼,迈上长阶。
战士们让开了最中间的主路,长矛高举,高声欢呼——
“歌耳戈之子,浴血代冠!”
迈德漠斯在鲜血王座中坐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单手撑起脸颊。
漫长的、漫长的主路尽头,黑潮的怪物正缓缓地,重新围了上来。
“母亲啊……我已还乡。”
万敌轻声说。
光历4931年 平衡月
「纷争」之泰坦,天谴之矛,尼卡多利陨落。悬锋之王迈德漠斯战胜试炼,新神诞生。
是日,悬锋千年王朝宣告终结。】
#这新旧时空交错……
#总觉得百感交集。
#到底是走到这一步了……辛苦你啦,迈德漠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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