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师长接过来，电报上的字迹透着股热乎劲：“大同战况已悉，张家口缴获战马5400多匹，可拨2000匹支援120师。另，陈振华建议速建骑兵旅、第二炮团，草原作战，骑兵为翼，炮兵为骨，缺一不可。”
“好！”胡子师长把电报往墙上一拍，震掉了片积雪，“秦夏生，带人跟我一起去张家口接马！告诉聂师长，120师绝不拖后腿，骑兵旅、炮团，一个月内准能拉起来！”
陈振华登上了张家口的城楼。风还在吹，却比昨夜柔和了些，城墙上的积雪被风吹成了薄薄一层，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砖。
远处的草原像被冻住的海，一直延伸到天边，那里的雪和天连成一片，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
115师的战士们正在城楼下操练，新缴获的步枪在阳光下闪着光，队列里时不时传来“一二一”的口号声，喊得震天响。
马三华正牵着那匹黄骠马，给115师的新兵演示马上劈刺，马刀劈在木桩上，发出“咔嚓”的脆响，惊得旁边的蒙古马扬起了前蹄。
“师长，都准备好了。”杜易得跑上楼，手里拿着份电报，“大同那边来电，说胡子师长已经拿下大同县城，正等着咱们汇合。”
陈振华接过电报，看了一眼，叠好塞进怀里。他知道，张家口的战斗结束了，但属于他们的征途还远未结束。绥远的草原，察哈尔的戈壁，还有更北边的土地，都在等着他们去收复，去守护。
张家口县城的日头爬到正南方时，陈振华踩着院里的融雪，跟聂师长作别。县府大堂的炭火盆还燃着，火星子偶尔溅到青砖地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在给这场短暂的休整画上句点。
“聂师长，阳原和宣化的捷报刚到，120师的胡子师长也传信快到张家口了。”陈振华掸了掸棉军装上的雪沫，“晋北这盘棋，算是活了。”
聂师长正低头给地图上的乌兰察布圈红圈，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德王的主力还在乌兰察布，那老狐狸手里有个6个骑兵团，还有从伪蒙军抽来的2个步兵团，加上小鬼子派去的顾问团，不好啃。”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毛毛细雪正斜斜地飘，“这雪天赶路，骑兵的优势能发挥出来，你们可得当心——草原上的风跟刀子似的，别让战士们冻着。“
“放心，特战团的战士都备了羊皮袄，骑兵旅的马也加了料。”陈振华拽了拽腰间的马刀，刀鞘上的冰已经化了，“我们争取三天内摸到乌兰察布外围。”
第二天早晨，120师的队伍开进了张家口，胡子师长骑着一匹白马，刚进城门就跳下来，跟陈振华和聂师长紧紧握手，手掌上的老茧磨得人生疼：“好你个小陈同志啊，拿下张家口也不等等我，是不是怕我分你的战利品？”
“老总说笑了。”陈振华笑着往城外指，“战利品多着呢，五千多匹战马，还有大量的火炮，正等着您来分呢。”
“哈哈哈，还是小娃儿你懂事，不过我给你开个玩笑，我可不能占你的便宜，要不你我这脸就没法去见副总指挥了，哈哈哈。”
三人来到西城外的马厩，战士们正忙着给战马刷毛、喂料，那些蒙古马见到胡子师长身边的警卫员——一个蒙古族战士，突然兴奋地刨起蹄子，那警卫员立刻上前笑着解开缰绳，然后翻身上马，在雪地里跑了个圈，引得马群一阵嘶鸣。
“看看，这就是缘分，哈哈哈，胡子师长，恐怕你的老脸要丢定了啊。”聂师长拍着胡子师长的肩膀说道。
“咱们120师和115师，在晋西北跟小鬼子周旋了快两年了，早就想有支骑兵了，草原上的老兵跟我说，‘马是草原的翅膀’，有了这五千多匹‘翅膀’，咱们就能飞到归绥，飞到百灵庙，飞到察哈尔，把小鬼子的据点一个个端掉！”
“哈哈哈，聂师长，你怎么也打趣我来了，咱们不能占小陈娃儿的便宜，人家已经给咱们配备了大量的枪支弹药，还各自送给了咱们一个炮团的力量，连人带炮，咱们哪里还好意思要啊。”
聂师长指着那些马群：“老总啊，先不说占小陈便宜的事情，估计咱俩这辈子也还不清了，我跟振华合计过了，那些战马和武器咱们两家平分。“
“115师要建设三个骑兵团或者一个骑兵旅，120师也要建设三个骑兵团或者一个骑兵旅，兵员从步兵里懂马术的将士们中进行挑选，从那些德王的伪军里挑，骑术教官就用那些反正的伪军牧民，争取三个月内形成战斗力。”
“老总啊，不是你们占我便宜，是你们两个师要尽快建设起来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在这草原上，步兵不好使，装甲兵也不好使，最好使的就是骑兵队伍。”
“你们两个师，各自建设一个骑兵旅，我们367师的骑兵旅也留在这里，就可以形成阻击日军西进的强大力量，副总指挥高兴还来不及呢。”
“唉，你这小娃儿的恩情，越来越还不完了，不过你说的有道理，那就这么办吧，回头我向副总指挥和总指挥请客！哈哈哈！”胡子师长指着那些黑压压的战马，然后爽朗的说道。
聂师长然后指着那些一路缴获的36门九二式步兵炮和36门四一式山炮，外加大量的迫击炮和掷弹筒，然后说道，
“这些火炮给你们120师一半，九二式步兵炮18门，四一式山炮18门，迫击炮50门，掷弹筒120门，同时外加大量的弹药，足够你们120师再次组建一个炮团了。“
“啊，又送给我们一个炮团啊，我滴个亲娘唉，小陈啊，你这是我们120师的送财童子啊，这些火炮不仅可以让我们再新编一个炮团，同时也能让我们的6个主力步兵团的火力再次提升一大截，我们可以大胆的在草原上打小鬼子伏击了，有炮就能敲掉小鬼子的装甲车。“
陈振华继续补充道：“缴获的还有大量的粮食，也分一半给120师和115师，同时草原上补给难，多带点粮食，心里踏实。”
正说着，马三华牵着一匹蒙古马走过来，马背上驮着个一个木箱子，“陈师长，这是从小鬼子军需库里找到的大量的马具，有马鞍、马镫、马蹄铁，够装备六个团了。”
他打开箱子，里面的马具擦得锃亮，还有几捆结实的马鞍绳子，贺师长拿起一副马镫，掂量了掂量。
“这可是个好东西！比咱们自己做的结实多了。我看呐，等咱们的骑兵旅建起来，先在张家口或者大同搞个骑兵学校，让战士们白天练骑术，晚上学战术，争取开春就能拉出去打几仗，给小鬼子尝尝咱们的厉害。”
陈振华望着忙碌的战士们，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367师的骑兵旅已经足够强悍，115师和120师再建起两个骑兵旅，三支骑兵旅的力量在绥远、察哈尔、晋北形成犄角，就能把小鬼子往西进的补给线切成几段，让他们在草原上寸步难行。
他仿佛看到，等到冰雪消融、草原返青时，八路军的骑兵们骑着战马，举着马刀，在蓝天下奔驰，把膏药旗从一个个据点里扯下来，换上鲜红的军旗。
“聂师长，胡子师长，”陈振华转身看向两位老首长，“367师的骑兵旅还在这里待命，等归绥、乌兰察布和包头那边全部拿下，安排妥当，我就带他们往归绥方向推进，跟咱们120师和115师的新骑兵团呼应。”
聂师长和贺师长相视一笑，同时握住陈振华的手，三双手在雪地里紧紧相握，掌心的温度融化了指尖的薄冰。
远处的马群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突然齐声嘶鸣起来，声音穿过雪雾，传到很远的地方，像在宣告一场新的征程，即将在这片饱经风霜的土地上，拉开序幕。
夕阳西下时，战马被分成两批，分别由115师和120师的战士牵走，马背上的新马鞍闪着光。
武器和粮食也陆续装车，准备运往各自的驻地。陈振华站在城楼上，看着队伍消失在雪幕里，忽然觉得，这场战斗的胜利，不仅仅是拿下了一座城，更是为这片土地，种下了希望的种子——等到春天，这些种子一定会生根发芽，长成守护家园的森林。
张家口的日头爬到头顶时，雪终于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清理干净的街道上，积雪反射出刺眼的光，把战士们脸上的疲惫都照得清晰——眼底的红血丝，冻裂的嘴唇，还有棉军装上没来得及清理的血渍，都在诉说着这场硬仗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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