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孙妄言垂眼瞥了瞥插在胸口的长剑，戏谑地看向白丁，“奇怪，你的眼神为什么充满恨意，难道是我杀了你父母？”
孙妄言没想到自己无意间嘲弄的话语彻底激怒了白丁。
梦境中的雷电瓢泼大雨般落下，乱舞的银蛇像受到召唤一样不断涌向长剑。
长剑承受不住汹涌的电流，在两人中间炸开。
冲击过后，孙妄言后退一步，面沉如水。
就像逗弄猫狗的人不慎遭反咬一口，这种掌控全局的主导地位遭受挑衅，让人心生怒意。
“我不管你还隐藏了多少实力，但今天，你必死无疑！”
孙妄言丢下濒死的百晓生，走向远处慢慢爬起来的白丁。
雷电的冲击是相互的，白丁几乎承受了与孙妄言等量的伤害，对孙妄言只是小伤，但对白丁而言却是重伤。
好在这是梦境，白丁的伤很快便能痊愈。
但需要消耗大量神魂力量。
白丁没有吭声，几个闪烁，连续瞬移逃进了楼兰古城......
孙妄言离开之后，寅玥身子一轻，重新恢复行动能力。
她眼疾手快，长鞭迅速缠住变作怪物的马川，两眼放出幽蓝光芒。
光芒之下，附身马川体内的那道阴影逐渐转淡，虽然还维持着三头六臂的恶鬼形态，但逐渐恢复了神志。
“快抓住那头蠢羊，别让它去送死！”
马川只愣了一瞬，便立刻按照寅玥的指示擒下喜洋洋。
寅玥如法炮制，恢复了喜洋洋的理智。
“马爷，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你还说我，你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性！”
喜洋洋瞧了瞧自己，而后指着地上漆黑的人体：“别告诉我这就是百晓生？”
寅玥点点头，“你们被邪魂侵蚀才变成这副模样，还好现在恢复了理智。”
马川低头回忆片刻，刚才发生的种种渐渐清晰。
他看向天翻地覆的楼兰城，担忧道：“白丁他，不会有事吧？”
寅玥摇摇头：“但愿没事。”
......
多数人做梦的时候不会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就算意识到这一点，也极难操控梦境。
因为梦境是破碎且混乱的，人一旦尝试操控梦境就意味着有序的逻辑思维，这样做十分容易从梦中醒来。
但白丁属于被楼兰女神强拘在梦境中，即便有意操控梦境也不会醒来。
相应的，消耗的是神魂力量。
操控得越多越深，神魂的负担就越大，当消耗超过了极限神魂便会崩溃，等同死亡。
白丁的神魂远比同阶修士强大，但也支撑不了这样的持续消耗。
孙妄言像一个耐心的猎人，一步步将猎物逼上绝境。
“怎么不逃了，到此为止了吗？”
白丁背靠中心塔楼雕满花饰的墙壁，缓缓屈膝坐下，盯着孙妄言。
“临死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
孙妄言嘴角微微下拉，蹙眉道：“哦，你想问什么？”
“丈天山上争夺万界果，你的同伙是谁？”
孙妄言眨了眨眼，略感意外道：“你居然知道那是万界果，不过很遗憾，我并没有同伙。”
“不可能！”白丁抬头叫道，“就算是偷袭，你也不可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当着宋知书和司徒皓月的面杀死何神官。”
“看来你调查过一些东西，但是知道的不多。”孙妄言笑道，“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
“丈天山，白家村，我姓白！”
孙妄言点点头，嗤笑道：“原来如此，短短几十年能修炼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容易，你带走的那部分气运就交给我吧，你做不到的事我替你做，你杀不了的人我替你杀！”
孙妄言正要出手，两道无匹剑气从天而降，逼得孙妄言连连后撤。
塔顶降下两道身影，分别是卓逸航与练羽衣。
本是风流剑仙的二人，却暗雾缠身，面色狰狞。
瞳仁墨黑，眼白青灰，就连皮肤都隐隐透着乌哑光泽。
白丁松了口气，这一步算是赌对了。
楼兰女神要保护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背靠的这座高塔。
梦境不需要中心，但阵法需要中心，假如整个楼兰古城是一座大阵，那阵眼最有可能就是城中心这座造型诡异的高塔。
卓逸航与练羽衣虽然状态不对劲，但默契仍在。
两人在梦境中实力突飞猛进，而孙妄言反受梦境压制，此消彼长之下竟是斗得旗鼓相当。
白丁已经精疲力竭，背靠的塔墙像是突然消失，失去了支撑的人一个后仰。
再回过神，已经是在塔顶，而他前方是一个高大女子的背影。
此女身披满是金线眼睛图案的鲜艳薄纱衣，头戴精致环饰，乌褐色的波浪卷发垂至腰间，露出的小半边侧脸，线条流畅优美。
“楼兰的女神大人？”
女人没有否认，问道：“你修习过密宗的入梦法门？”
“没有，我这样子像是密宗大和尚吗？”
白丁刚说完，就感觉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明明是不需要呼吸的梦境，却生出呼吸困难之感。
“我不喜欢你轻佻的语气，你只需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女神头也没回，继续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西境做什么？”
无形的手松开，白丁急促地喘息几口，这才答道：“白丁，丈天山白家村人，来西境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昆仑遗迹和那棱格勒峡谷。”
见女神不做声，白丁继续说道：“我和我的同伴偶然被卷入小须弥的厮杀，而后被卓逸航骗到这儿，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昆仑。”女神冷哼一声，“昆仑早已不存于世，你找它做什么？”
“传说中的神山，谁不向往呢？”白丁顿了顿，反问道，“女神是否听说过那棱格勒峡谷？”
白丁刚问完，就感觉脸上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火辣辣生痛。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现在是我问你答，轮不到你来问我。”
白丁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暗骂女神乖张。
“你的控梦之法是从哪里学来？”
“没学过，我心念一动梦境跟着自然就变化......”
话没说完，白丁感觉自己另一边脸又挨上一鞭子。
白丁脾气上来，大吼道：“我踏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爱信不信，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句话，老子从来没学过！”
楼兰女神闻言居然笑了起来，让白丁更觉得莫名其妙，暗道此女莫非是个疯子。
“上千年了，一直找不到适合梦魇的传人，想不到上天居然将你送到了我面前。”
白丁愣了愣，忙道：“楼兰自古女子掌事，秘法传女不传男。”
楼兰女神转过身来，一张五官深邃的脸竟有几分男相。
“无妨，我可以将你变成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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