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措只顾思考，却没发现他已经可以触碰到实物了。
小寒笙感受到脑袋上的温度，抬起头看向程措。
这人是什么时候摸上他的头的？
小寒笙抿了抿嘴唇，颇有些为难的样子。
他该怎么开口呢，眼前人好像还挺享受摸他的脑袋。
这时，老板已经拿着鱼缸从小房间里出来了。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给他找到一条相似的鱼，可真是不容易呢。
“诺，小朋友，你的小鱼儿治好了。”
“对了，今天店里搞活动，我送你几袋鱼粮，你拿着。”
小寒笙兴奋地站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谢谢老板。”
小寒笙将钱从兜里全部掏出来，踮起脚放在了桌上，便抱着鱼缸跑了。
老板哭笑不得，一脸无奈在后面追。
“小朋友，你跑慢点别摔着了，还有你的钱给多了。”
可惜，小寒笙转眼就跑没了影子。
水花随着颠簸渐起，将小寒笙的额发打湿了几缕。
没跑几步，就已经被热的大汗淋漓。
程措双手叉腰，低头看着躲在墙角喘气的小寒笙。
他抱着鱼缸，只傻傻地笑，可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程措半蹲着，与小寒笙的视线齐平，温声开口。
“要不要回家？”
随后，他停止了说话，才苦笑着摇头，小寒笙根本看不见他，他说话肯定也不会听见的。
却没想到，小寒笙竟是抬头往他这个方向望了一眼。
“可以吗？”
小寒笙不确定地询问道。
程措淡定地点了点头，小寒笙什么时候能看到他的，真惊奇。
“那你不等你爸爸了。”
小寒笙没再回应他，自顾自地走到了一个公交站台前。
小小的身子孤零零的，程措就倚靠在一边，时刻注意着有没有潜在的危险。
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小寒笙立马走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抱着鱼缸往最后排走。
小寒笙上公交车后就一直没再吱声，程措也不觉得无聊，和他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小小年纪的，就知道从这里回家的公交车，还挺聪明。
颠簸了大概十多分钟，小寒笙就下车了。
他几乎是小跑着到了别墅门口，门没关紧，虚掩着，小寒笙小手一推就进去了。
“砰”的一声重响，是凳子砸落在地的声音。
小寒笙不做多想，就跑去了妈妈的房间。
“妈妈，你在家吗？”
“小鱼被救活了，妈妈你快看……”
推开门，小寒笙的话语戛然而止。
房间里，小寒笙先是看到了一双悬在空中的脚，板凳被踹倒在地。
随着一声脆响，鱼缸摔在地板上，碎片四溅。
缸内的水，顺着破碎的缺口汹涌而出，湿润了周围的地面。
金鱼从破碎的鱼缸里跌出，无助地在地板上挣扎。
金鱼体态流畅，鳞片闪着细微的金光，但此刻它却在光滑的地面上扭曲翻滚，显得异常狼狈。
地板的坚硬与冷空气形成了双重的煎熬。
金鱼张开嘴巴，仿佛在喘息。
眼睛急促地转动着，试图找到一丝水源，但只能在光滑的地面上无助地摆动。
嘴巴微微张开，它用力拍打着尾巴，试图在地板上爬行。
但因为缺乏水的浮力，动作显得笨拙而无力。
小寒笙扶好板凳，踩着摇摇晃晃的凳子，就去扒妈妈的身体，试图救下她。
程措的身体又变得透明，什么都做不了，小寒笙也看不见他的存在。
小寒笙无助地叫妈妈，板凳支撑不住，小寒笙摔倒在地，手掌里刺入了一块玻璃碎片。
猩红的血液流淌出，小寒笙没有哭。
程措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什么都做不了让他倍感烦躁。
玄关处传来动静，小寒笙连忙跑出门，即使被绊倒在地，也坚强地爬了起来。
边跑边大喊着：“救救妈妈！”
在玄关的是他们家请的保姆郑妈，郑妈听见动静，立马走了进来。
小寒笙满手血液，拉着她往房间走。
好在女人被及时救下，郑妈打了120，她探了探气息，告诉小寒笙他的妈妈还有一口气。
最后，女人被抬上了担架。
小寒笙终于舍得放声大哭了起来，眼已经哭得红肿。
他擦掉眼泪，小小的手指握住妈妈的手，脑袋往女人手心蹭。
小声抽噎着，“妈妈，不要离开我。”
那一年，喻寒笙才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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