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淡然点头道：“你们说的没错。”
“除了被你们俘虏的那几十个骑兵之外，其他所有匈奴兵马，都被官军给消灭掉了。”
在场首领听到他的承认，心情瞬间复杂到极点。
“这……官兵能有这么厉害？”
“不久前，那一千骑兵，可是冲散了六七千官军呢。”
“凌远手下那些兵马，如何能全歼那些匈奴人？”
但那受过凌远大恩的小头领，却开始替凌远说话。
“你们这么说，莫非是忘了不久前，匈奴人还被凌大人算计过一次，吃了大亏？”
“凌大人那么聪明，只需要略施小计，让匈奴人中他的阴谋诡计。”
“然后官军才一起杀出，灭了这股匈奴人，那也不是啥大事。”
其他首领闻言，都轻轻点头。
“这话还真有些道理。”
不过王富贵却心中苦笑。
他看了一眼那小头领，心中暗道：“这人还真是没读过书，那阴谋诡计可不是啥好词。”
“根本不适合用在凌远身上啊！”
“对凌远来说，那该用神机妙算才对！”
王富贵起身，主动来到凌远面前，先是认真拱手行礼。
然后才客气问道：“凌大人，您能不能详细跟我们说说，你是如何让匈奴人中计，从而全军覆没的？”
凌远倒也不隐瞒，他把过程简单说了一遍之后。
才又感叹道：“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们。”
“我当时为了少死些官兵，还特意放跑了裴平带着的那几十名骑兵。这才引得匈奴将军上当，在桥上直接被烧死。”
“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把那裴平杀了。”
“这混蛋肯定又要逃出生天，继续跟我作对。”
王富贵苦笑摇头。
跟凌远做的那些事情比起来，他做的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凌远的厉害。
王富贵心中暗道：“就算让裴平跑回匈奴，那也不可能给凌远造成什么麻烦。”
他叹了口气，刚要对凌远道歉，承认他识人不明。
错把裴平这混蛋，当做了自己的军师，这才引出后面这么多事情。
但不等他开口，就听到那小头领大笑。
“哈哈，那裴平死得好！”
“他死在这里，还算便宜了他呢！”
他老爹差点在南州被活活饿死，他对于裴平，自然没有任何好感。
甚至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这时凌远也开口道：
“你这话确实有些道理，让裴平就这么死了，确实是便宜他了。”
“南州的父老只怕不会接受。”
他从凳子上起身，对着王富贵行了个礼。
“王头领，我有个不情之请。”
“我想让你把裴平的尸首交给我，我再派人把它送去南州。”
“此人罪大恶极，就算是死了，也该明正典刑。”
“让刽子手砍下他的脑袋，挂在南州城墙上示众。”
“同时也告诫其他官员，万万不可再学裴平这个贪官污吏！”
不等王富贵开口，其他首领都轰然叫好。
“凌大人这话说得好啊！”
“对付这样的人，就该这么对他！”
他们走上前来，完全忘了不久之前，他们还在怀疑凌远。
一个个都冲着凌远下拜。
“凌大人果然是千古难遇的好官啊！”
就是一直看凌远不顺眼的大壮，也颇有些佩服的拱手。
“你这话还有点意思。”
连那个匈奴俘虏，连上也露出钦佩的神色。
裴平虽然是他们这边的人，但匈奴人却也看不起他这样的小人。
“凌远，你虽然是我匈奴的敌人，但你果然是个好汉。”
王富贵见状，也只能苦笑道：“凌大人您这一来，我这些头领就全都投靠到您那边去了。”
“您果然是了不起啊！”
凌远摇头。
“王头领，不是他们投靠我，而是公道自在人心。”
“我站在公道一边，他们便跟我站的更近些。”
王富贵叹气：“好一个公道自在人心。”
“好吧，这裴平的尸首，就任凭您处置吧。”
凌远点头。
“王头领果然识大体。”
“既然裴平尸体的事情说完了，咱们还是说说正经事情吧。”
“王头领，你到底肯不肯投降朝廷？”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本来还满口夸赞凌远的大小头领，全都闭嘴，不敢再说话。
不过这一次，大壮却没有再说什么“招甚鸟安”。
而是安安静静站在一旁。
经过刚才的事情，他也不敢对凌远那么无礼了。
王富贵神色十分复杂。
犹豫好一阵，才低声问道：
“凌大人，您是非要招降我们不可吗？”
他情真意切地说了下去。
“凌大人您肯定清楚，大宣朝廷腐败无能，就算平息了我们这场乱子，只怕也没有几年好日子了。”
“到时候您又如何自处？”
王富贵突然咬牙。
“不如这样吧！凌大人您加入我们流民军，我把这大王的位置让给您。”
“您带着我们打入宣京！”
“到时候您做皇帝，那天下才能彻底太平！”
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头领都愣住。
他们没有料到，自家大王的脑回路居然这么奇葩。
明明是凌远来招安他们，结果他却反过来劝凌远落草。
人家凌远堂堂朝廷的三品高官，未来前途无量，又何必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去跟你一起造反？
他们全都暗自摇头。
凌远也同样是摇头。
“王头领，你说的这些，我就只当是个玩笑了。”
“且不说女帝对我有知遇之恩，单说你这话本身，就非常不靠谱。”
“匈奴人正在北方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南下。”
“这次你们刚闹出些动静，他们就派了一千骑兵南下，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倘若我真的跟你们一起造反……”
凌远叹了口气。
“我也不是自夸，我若真的造反，朝廷要平定咱们，总要花费不少力气。”
“但不更要给匈奴人可乘之机？”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大小头领。
“诸位，你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北地，绝对比我更知道匈奴人的残暴。”
“倘若匈奴人趁机南下，你们父老乡亲的生活，就只会更糟！”
他这一番话说出之后，王富贵已经明白，凌远肯定是不会跟着他一起造反了。
而且自己手下这些头领，只怕也彻底信任凌远。
自己要是不肯招安，那以后就算睡觉，也得睁着眼睛。
不然弄不好一觉醒来，身子还在流民军中，脑袋却已经被送去宣京了。
王富贵失落叹气：
“既然凌大人您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
“这个安，那就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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