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野再次收到宗门的消息时，是魔族进攻归虚宗的时候。
他当时收到消息时，手上握着传音符，神情猛然变得阴沉下来。
他来不及多想，召唤出本命剑后，就往归虚宗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他都没停歇，差不多一个月的路程，他硬是用了三天的时间赶到归虚宗。
他赶到时，归虚宗伤亡惨重，好几位长老已经陨落，大半宗门弟子都倒在血泊当中。
天色阴沉，汹涌的魔气在半空中横行，那些魔气如同无数铁链一样缠住那些人，吸食了他们的生气和神魂。
“师尊！”宋野脸色急剧惨白，提剑救下身边身受重伤的师弟。
“宗……咳咳咳……宗主已经……”那弟子一把拽住宋野的手，咳出殷红的鲜血来。
他死死攥紧手里的手，瞳孔渐渐涣散，“师兄，归虚宗大势已去，宗主已陨落！”
说完后，那弟子瞪着眼睛断了气，死不瞑目！
宋野忍着心中的愤怒和恨意，把自己的手拽出来，随即帮那位师弟抹上眼睛，“师弟，我会守好归虚宗的。”
“宋师弟，快走！”同门师兄向他靠近，对付起不断攻来的魔族。
他这才说出消息来，“归虚宗早就遭到魔族攻击了，求助到其他宗门，其他宗门都说遇到魔族的大势攻击，他们也无能为力。”
“宗主和几位长老开启护宗大阵，但护宗大阵被魔族强势攻占，他们当即就受到了反噬。”
“为了让宗门内的师兄弟们有一丝存活的机会，宗主独自面对魔族首领，已陨落。”
“宋师弟，你快走，离开这里。”师兄眼眶赤红，身上都是同门师兄弟的血迹。
魔族来势汹汹，对归虚宗早已势在必得。
他们攻来后，就大开杀戒，归虚宗如今气运到头，他们也无能为力了。
宋野固执地握着本命剑，摇头坚定道：“不，我不走，我要守住归虚宗。”
师尊说过，归虚宗的未来要交到他的手中，守好归虚宗是他的责任。
师尊敦敦教导他，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做那忘恩负义的人！
就算是身死，他也要和归虚宗同在！
“糊涂！”师兄怒骂道：“你离开后，等你日后修为强大，又何愁不能重建归虚宗？”
宋野眼眶湿润，那双异瞳在此时看起来格外诡异。
细看之下就能发现，他浑身的气质早已变得冰冷一片。
他握着本命剑站在尸山血海中，地上倒着的是他的同门师兄弟以及师尊。
地上流淌着的，是同门师兄弟的鲜血，如同黑雾横行的是魔族气息。
他与师兄站在一起，眉眼冰冷，气质冷冽，异瞳血红诡异。
宋野闭了闭眼，即使知道心像是被剜掉一样，但这个时候不是叙旧的时候。
他偏头看向师兄，咧嘴笑了笑，比哭还难看，沙哑道：“师兄，归虚宗是我的家啊。家没了，你让我去哪里？”
宋野说完后，曲指一指，以灵力为剑的数十把飞剑直往魔族肖小刺去。
力道之大，灵力之磅礴，就连空气里都带着无尽的肃杀，无人可挡！
灵力膨胀间，无数剑影舞动，令人眼花缭乱。
哭喊声和悲伤的气息一同掺杂着弥漫在归虚宗，双眼被魔气和血色给染红，分不清此时何地。
直到一声漫不经心的冷凝声响在这天地间，宋野才回过神来。
他回首望去，自己灵力早已枯竭，只不过是强撑罢了。
而他身后，无一活人，地上躺着归虚宗所有的人。
宗主，宗门长老，师兄弟。
他脱力半跪在地上，本命剑撑着他才没让他倒在地上。
他垂眸盯着地上汩汩而流的鲜血，眼眶一酸落下泪来，“师尊，我担负不起归虚宗的未来啊。”
一夕之间，被灭宗，昔日师兄弟惨死，而师尊也陨落。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数十年，他早已把这里当做是家。
可如今，他再也没有家了。
他抬起头来看向阴沉的天空，罡风躁动，乌云密布。
他眼神空洞，落下血泪。
“所谓大道，到底是什么？”
是魔族猖狂横行，随意肆杀宗门弟子？
是各宗冷眼旁观，隔岸观火？
还是，从始至终，所谓的修仙就是个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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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后一个活着的人么？”一道漠然的声音响起，玉无澜瞳孔一缩。
那是——过去的自己！
可他对于这段过去，完全没有半点记忆，他从未想过。
归虚宗的灭宗，还有他自己的参与。
玉无澜脸色难看起来，忍不住后退一步，望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眼里满是震惊。
怎么会？
他不敢相信，他本身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即使是成魔，他也遵循着自己的原则，不杀无辜之人，也不会主动去招惹旁人。
他杀的人，都是要杀他的。
一身玄袍的男人，肤色苍白似雪，额间魔纹殷红如血，魔角往后微微弯曲。
他身形颀长，身形消瘦，气质阴沉而邪佞，站在那里时，连魔兵都不敢靠近他。
宽大的衣摆从血河上拖曳而过，步伐不紧不慢，衣袍和墨发在风中飞扬。
“是的血衣护法，归虚宗如今只剩下他还活着，您打算如何处置他？”魔兵恭敬回答，小心翼翼看向他。
‘玉无澜’唇角一勾，朝半跪在地上的宋野走近，居高临下看着他，“宋野，别来无恙啊。”
“阿……玉？”宋野觉得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否则他怎么会听到阿玉的声音？
宋野抬起头来，触及到那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容时，瞳孔猛然一震，“你……咳咳……你……”
宋野一开口就连连吐出鲜血来，胸膛上下起伏，眼眶猛然一红。
他咬牙道：“今日的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
‘玉无澜’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不咸不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如今可不是我的对手，我杀你易如反掌。”
“你为何……你为什么要如此做？你凭什么这么做？”宋野激动地想站起身，但他灵力枯竭，身体没有半分力气。
才挣扎了一下，就又跪在了地上。
‘玉无澜’半蹲下身，骨节修长的手挑起他的下颚，欣赏着他愤怒又无能为力的表情。
他愉悦的笑了，眉眼微弯刹那风华无双，“为什么？凭什么？”
“没有为什么，也没有凭什么，只凭我心情不好。”
“念在我们相识的份上，我会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去。”
说罢，一柄短剑就刺进了宋野的胸膛，瞬间鲜血直冒。
“宋野，我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下次，你别靠近我，又丢下我。”
“我入魔时，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但是没关系，我会告诉你。”
“你去看望你弟弟时，你怎么就不想想我呢？你来归虚宗有了大机缘，你怎么就不想想我呢？”
“我的一切不幸，都是你带来的，只要你死了后，所有的不幸都会离我而去。”
“我不会让你尝失去双腿的滋味，我也不会让你尝差点爆体而亡的滋味。”
“但，我会让你亲自经历死亡，你记住，是我玉无澜杀的你。”
“下次，你就不要出现在我的跟前了。”
嘴里冒出浓稠的血，宋野瞪大眼睛，抽搐着历经死亡的痛苦。
玉无澜脸色苍白，眼睁睁望着这一切的发生。
原来，他已经杀过宋野一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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