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属下终于又见到您了，祝您圣体安康。”
景昭刚一推开门进去，坐在椅子上的鸣霄便立刻站起来，朝着景昭的方向单膝跪了下去。
景昭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证明我不是你的王？”
“从我决定追随您的那一刻开始，直到我的生命尽头，这件事情就再也无法改变，身为卫天种，我天生的职责就是卫护天空，而您，便是那片天空。”
鸣霄低着头，语气非常的诚恳，如果不是知道这些丰饶孽物曾经犯下的罪行，恐怕就连在场的雪衣和寒鸦都会被那语气中的忠诚所打动。
“哦，是吗？”
景昭眯起眼睛，身后两对银闪闪羽翼张开。
“那你就去死好了。”
电光石火之间，一点银芒闪过。
鸣霄抬起头，双眼向上抬起，越过那点在自己额间长矛，狂热的看向手执长矛，背负四翼，俯视着自己的男人。
在那银色光芒的映照下，这一刻的景昭在鸣霄眼中，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明，执掌一切的主宰。
“王，如果这是您的命令，那么鸣霄甘愿去死。”
鸣霄的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作势就要向长矛撞去。
但是此时的长矛却又化作光点消散。
景昭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看着一脸崇拜如同狂信徒的鸣霄，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说吧，你指名道姓的要求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景昭抱起双臂，俯视着鸣霄问道。
“王，关于属下以及一百二十五位卫天种战士过往的所有罪责，一切都已书写于那判官手里的卷宗上，属下恳请您过目，并愿意接受您的一切惩罚。”
鸣霄抬起一只手，指向寒鸦手里的卷宗。
另一边还在对刚才发生的一幕震惊不已的寒鸦回过神来，走到景昭身边递上卷宗：“景昭先生，请看。”
景昭接过卷宗，将其翻开，看着上面一桩桩一件件，写的条理分明的罪行。
文字密密麻麻，景昭都有些看不清了，只觉得那字里行间就写着那么几个字——侵略，掠夺，杀戮。
仅仅只是翻看了几页，景昭就已经看不下去了，索性直接将卷宗合上，随后轻飘飘的将它扔了出去。
卷宗落在鸣霄身前的地板上，发出沉甸甸的声响。
“恶贯满盈，其罪当诛。”
景昭的话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出口。
“这便是我的看法，你——明白了吗？”
“罪臣明白，罪臣愿意为此前的所有罪行承担责任，罪臣自知无颜面对王上，但还是恳请王上赐罪臣一死。”
鸣霄双膝跪地，对着景昭拜伏下去，一连数个罪臣的自称，显示着他对于景昭的评判没有任何异议。
“呵，该审判你的可不是我，我也没有资格审判你。”
景昭冷笑一声，看向鸣霄的眼神中并没有任何的仇恨和责备。
因为他和鸣霄一样，都是背负着莫大罪孽的罪人，试问，一个罪人又如何有资格审判另一个罪人呢？
“王，鸣霄这条命，是属于您的。”鸣霄伏在地上说道。
“我可以以任何名义杀了你，但却唯独不能以审判的名义。真正能够审判你的，是死在你手里的那些生命，以及被你深深伤害的人。”
景昭转过身，不再去看鸣霄。
虽然所犯罪行不同，但他和鸣霄一样，都是一个罪人，只不过相反的是，他景昭得到了原谅，被准许踏上了赎罪的道路，但是在真正赎清罪过之前，他景昭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罪人。
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了。
景昭说完之后，便准备离开这里，不过这时，伏在地上的鸣霄却抬起头来，对着景昭的背影大声问道：“还请王上为罪臣指明方向，告诉罪臣，究竟谁才可以审判罪臣的罪过！”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你的王，但是作为同类人，我给你一个提示。”
景昭叹了一口气，背对着鸣霄说道：“能够审判你的人，已经在你的面前了，至于如何选择，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景昭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审讯室。
虽然那份卷宗景昭没有看几页，但是还是看到了一些东西，鸣霄参与的战争有很多，而其中大多数是与仙舟联盟的战争，所以仙舟人，便是深受造翼者荼毒的一方，因此，他们才是有资格审判鸣霄的人。
景昭走后，审讯室里恢复了安静，鸣霄从地上站起来，同时也把那份卷宗捡了起来。
“请给我一支笔，可以吗？”
鸣霄对寒鸦说道，此刻他的语气十分礼貌，与之前的反应判若两人，竟然真的能够听出几分悔过的意思。
寒鸦递给鸣霄一支笔，鸣霄在卷宗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双手递还给寒鸦。
“我愿意接受你们的所有指控与审判，虽然自知惭愧，但是比起永生被镇压在监牢之中，我更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鸣霄语气诚恳的请求道，他似乎对于仙舟的刑法很了解，知道自己会被处以什么样的惩罚。
“如果这就是你的要求，那么我只能告诉你——你做梦。”
雪衣斜着眼瞪了一眼鸣霄，随后转身离去。
“稍后会有人将你押送到幽囚狱，在那里，你会见到最后的判决书。”
寒鸦将卷宗收好，也准备离去。
“判官大人，我记得你们仙舟对于有功劳的罪犯，会给予一定的奖赏和宽恕的吧。”
鸣霄在后面叫住了寒鸦。
”你的罪行罄竹难书，我虽然不知道要立下多少功劳，才能赦免你的罪过，但我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寒鸦摇了摇头，语气冰凉的说道，态度十分明确的告诉鸣霄不要痴心妄想。
“我的手里有二十几个步离人猎群的情报，规模全部在中型及以上。”
鸣霄认真的说道，似乎笃定了寒鸦不会不理会他。
身为曾经的敌人，他知道丰饶孽物，尤其是步离人对于仙舟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清楚自己手里掌握着的情报对于仙舟人来说相当重要。
寒鸦的神色凝重起来，十王司并不参与战事，虽然地位特殊，但对于这种情报也没有权力独自处理。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的职权范围，看着胜券在握的鸣霄，寒鸦低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要见仙舟将军。”
鸣霄说着，心中暗自庆幸，想不到当初想着走投无路之时便学着其他造翼者投靠步离人，虽然最终因为自己的尊严和原则选择了放弃，但没想到当时做的准备在这时却派上了用场，只能感叹一句天无绝人之路。
看着景昭走出去的那扇门，想着那道尊贵威严的身影，鸣霄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追随于他的身侧，忠诚于他的意志。
那强大和自信的英姿，早已令他鸣霄为之深深折服。
追随于令自己心悦诚服的王者，这是臣子的荣光。
“王，为了能够站在您的身侧，鸣霄愿意献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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