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墨修竹,钟璟奕一行人很快就回了将军府,钟大夫人也早派了人在二门处等着了。
自从下人回来递过消息,她就一直挂心着衙门里的事。
实在是韶九身上发生的事太过离奇了些。
不出半个时辰此事就已在各府的后宅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将军府的人自然也不例外。
无事不登门的钟三夫人都来过一道打听消息来了,钟大夫人一问三不知,钟三夫人恋恋不舍的走了。
钟雁和严谨柔一起进了院子,钟雁好奇极了,“原来君姨是嫂子的生母,怪不得我瞧着二人有几分的相像呢。”
钟大夫人点点她的额头,“你说话向来嘴比脑子快,你嫂子和君姨这么多年吃了许多苦,你说话可以注意着些。”
钟雁皱了下鼻子,“娘亲也太小看我了,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君姨是嫂子的母亲,那可是长辈,我当然不会失礼了。”
且不说自从嫂子进门以后,他们大房就翻身做主了,就是他哥全须全尾的回来,她就默默地感谢嫂子了。
冲喜还真是对了。
钟大夫人欣慰地点头,韶九进门与婆媳融洽,事事相和。
儿子平安无事,她是真的在无所求了,如今又找到了亲生母亲,钟大夫人是从心底替儿媳高兴。
墨韶九也不迟疑就和白雯君商量道,“娘,想必母亲在府里等急了,不如咱们就去我母亲院子里说话吧。”
白雯君点头同意。
婆子回去禀报,白雯君刚到院门口,钟大夫人已在院子了。
简单的见过礼,钟大夫人携着白雯君的手往屋里走,“妹妹,以后你只有享福的道理。”
进了屋子,众人分开落座。
丫鬟婆子给众人上茶水点心,韶九润了润喉咙,给钟大夫人介绍墨修竹的来历。
钟大夫人早就注意到墨修竹这个小公子,一听竟然是韶九父亲那边的族人,连连感叹,“竟然会这样巧合。”
墨修竹从进门就没落座,就等在门口给钟大夫人行礼。
钟大夫人笑呵呵地让他起身,从木妈妈手里接过一枚玉佩,“带着玩。”
墨修竹神色恭敬上前双手接过来才退到一边去。
木妈妈绘声绘色地学公堂上的事,听说了陆府尹对季显荣夫妇的处置,钟大夫人同仇敌忾,“恶有恶报!”
又拍着韶九的手和白雯君笑道,“也是妹和韶九福缘深厚,你们母女终能相认苦尽甘来。”
白雯君眼里的笑意就没断过,这是十六年来她最舒心的一日。
钟大夫人早就吩咐厨下要好好的露一手,也是时候将白雯君引荐给其他三房的人了。
奔波了一日,众人钟大夫人的院子里出来,白雯君回院子休息,韶九叫着墨修竹和钟璟奕一起去了书房。
墨府与韶九来讲就是一个陌生的府邸,半路上冒出来的这个堂弟,毕竟不是知根知底的,韶九做不到马上就亲热的如同一家人一样。
毕竟她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不止是墨府的出嫁女,还是钟府的将军夫人。
她的一言一行与将军府息息相关,轻易不能让人从中钻了空子才是。
安良上给三人上了杯茶退到门边守着。
八格和墨府的掌柜的都等在院子里。
墨修竹低眉顺眼地手里捧着茶盏等着钟璟奕的问话,墨府的子弟不争气,就没有一个为官的,他也知道墨府这么些年一直想找一个靠山。
他主动的上门来认亲被人疑心也无可厚非。
“临安距离京城这么远,你小小年纪来京城做什么?”
韶九先开口问道,她两次相遇墨修竹都穷困潦倒的,若真的是墨府的公子,怎么会这么惨?
墨修竹抬瞄了韶九一眼,又很快的移开视线,“我是离家出走的。”
这个答案还真是出乎韶九的意料,韶九挑了挑眉毛,“这倒是奇怪,好好的富贵公子不做,一路跑京城吃苦来了?”
季韶九可没忘记上一次墨修竹主仆去米铺做工要不来工钱还是她帮忙的呢。
钟璟奕若有所思地来回看了看二人,“你们认识?”
韶九也不隐瞒,就把和墨修竹之前的巧遇说了一遍。
“有过两面之缘。”
钟璟奕听到墨修竹曾经差点被饿死在路上挑挑眉暗嗔,这少年可不太聪明的样子。
冷声追问道,“你既然没见过我岳父大人,又是如何认定我岳父就是你三叔父的呢?”
“要知道人有重名也不稀奇。”
墨修竹将茶盏放在桌面上,起身郑重地向韶九行礼,“修竹谢过堂姐之前的搭救之恩。”
又面朝钟璟奕道,“至于将军所问,说来话长,我从未见过三叔父的面,只知道三叔父的名讳自然不敢乱认亲戚。”
“可您有所不知,我父亲兄妹姐弟四人,我有一个小姑姑,堂姐与小姑姑的面容一般无二。”
“说起来我已经见过堂姐三次了,第二次是在街上,我本想上前询问,可听说是将军夫人,我想着大约是人有相似就作罢了。”
“若不然也不会耽误到今日。”
“方才我在府衙外面听到三叔父的名讳,又听路人说了堂姐和三婶娘在季府的遭遇,诸多巧合让我堂姐就是我三叔父的血脉。”
韶九已经信了八分了,若真的有所图,上次他们本有机会搭话的,他都忍住没来问,过后他还让石大友去寻过他们主仆,只不过没有找到。
墨修竹说的条理清楚,钟璟奕本来的也不是要为难他,算起来墨修竹也算是小舅子,钟璟奕态度也温和下来。
摆摆手,“如此说来你们姐弟相认也是喜事一桩了。”
“晚上留在府里用膳,难得相认,你不如就搬来府里住上几日。”
墨修竹笑了笑,自不敢隐瞒他现在的差事,皇子武将避嫌他还是懂得。
“将军,我现在给延王世子做事,在延王府有住处,小住就算了。”
“哦?你在延王世子手底下做事?”
钟璟奕笑了笑,“那就好好做吧。”
“咱们既然是亲戚也不必那么见外叫将军了。”
韶九这才知道他们主仆后来是去延王府了,提到元廷佑,是未来的太子,在他手下做事也算是歪打正着,说不定会博一个从龙之功?
墨修竹松了一口气,从善如流,“就听姐夫的。”
若是钟璟奕不同意他继续在延王府,墨修竹也没怨言,人不能两头都讨到好处的。
这就算是正式的认下了。
韶九见墨修竹说话行事进退有度放下戒心来,又仔细地问了墨府的情况。
墨修竹简单地说了一番,自从墨清江去世以后,墨老夫人很快就撒手人寰了,墨清江这一代男丁三人,小姐只得一个小姑姑。
如今府里是墨府大房掌家,下一代公子小姐就多了些,公子七人,小姐四人。
小姑姑是和离回府的,如今是府里姑奶奶,提到小姑姑,墨修竹也不避讳,“小姑姑的子侄管教严厉,若有错不仅要跪祠堂还要打板子。”
“上一次见到堂姐的面足足的吓了我一跳!”
“我还以为是小姑姑追到京城来了呢。”
韶九听的弯了弯唇角,听墨修竹的说法,墨府是十分和睦的,能容得下和离妹妹归家,墨府的媳妇们起码也是和善人。
又说一会,墨修竹记起他还有件事未办,起身征求钟璟奕的意见,“姐夫,可否让我的小厮进来一下。”
钟璟奕点头,安良开门让八格进来。
八格紧守规矩,低着头给钟璟奕和韶九请安。
墨修竹也不卖关子,从八格手里接过一打银票,“堂姐,若是我父亲早知道三叔父还留有血脉,你成亲时定会十里红妆风光出嫁,我年岁虽小,也正经是你的娘家人。”
墨修竹将银票往桌面上一放,肩背挺直道,“墨府小姐出嫁向来是有规矩的,压箱的银子必不可少。”
“这一万两是我先代府上给你补上的压箱钱。”
“还有其他的物事只等我给母亲去信一封,必会尽快给堂姐补上。”
高门府邸的小姐出嫁时娘家几乎会带足了一辈子的穿用,富足的嫁妆是新嫁娘在婆家的底气。
韶九神色未动,“七堂弟的心意我领了,只我既出嫁,万没有再拿府里银钱的道理。”
墨修竹一听急了,“那可不成,堂姐若是不收,我的一顿板子又躲不过了!”
“亲姐姐,你可行行好吧。”
若是让他父亲知道他与堂姐相认,他没给堂姐在婆家撑腰,哪里会放过他。
他们墨府虽然没权,可有钱啊,小姐出嫁财大气粗也是优势。
八格帮着主子说话道,“将军夫人,小的和主子来了京城后吃了不少的苦,七公子都没去铺子里寻求帮助。”
“方才听说了您的消息,公子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催着小的去寻铺子掌柜。”
“您安心收下吧。”
韶九见二人也不似作假,想了想,“那我就暂且收起来。”
想必墨修竹很快就会把她的消息递回临安,只等她和墨府的当家人见了面再决定收不收所谓的压箱钱。
墨修竹主仆安下心来。
让安良先带他们去外院休息下,晚上一道用晚膳。
人都走了,韶九的脸上显现出一丝疲色来,钟璟奕起身牵着她的手坐到屏风后的小榻上,“放心,衙门那里都打过招呼了,岳母吃过的苦不会白受的。”
韶九视线在钟璟奕的俊朗的脸上逡巡了一圈,“经过今日一闹,我就从官家小姐降为商户之女了。”
若论门当户对,商户女是没有机会嫁到高门大户当的可能,即便能嫁进来,也多是妾。
钟璟奕如同听到笑话一样,闷闷的笑了起来,“你夫君可是四品将军,你是何身份与我何干?我不需要岳家来给我锦上添花。”
“我的夫人只能是你!”
小夫妻同坐榻上,说话时离的也近,钟璟奕的气息笼绕在韶九的周身,一字一句绵绵密密都是安心。
韶九胸口涨涨的,热气冲的眼尾发红,心脏砰砰直跳
人生足矣,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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