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你和处罗两个人不要脸的抢夺侄子的汗位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剥夺我的继承权，这是什么道理！”
“我阿史那什钵苾不服，这不公平！”
“这大汗这位本来就是我的，你凭什么这么做？”
“还有你杨灵萱，当初你我约定好的，册封我为突利，继颉利之后，下一任大汗就是我，如今他颉利这般对我，难道你就这么看着，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阿史那什钵苾现在愤怒的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如同一头疯狗一般，乱咬着人。
听到这些，本就一直保持着高冷的杨灵萱，脸上顿时布满了寒霜。
“什钵苾特勒，你太放肆了，知道自己是在和谁说话吗？”
一句特勒，杨灵萱直接表明了立场。
颉利此刻也是重拍案桌，朝着帐外大声喊道：“愤怒使人丧失理智。”
“来人，将什钵苾带下去好好清醒一下。”
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两名身材高大的亲卫走了进来，快速来到阿史那什钵苾身边，一左一右的将他架起来朝着外面拖去。
阿史那什钵苾不断挣扎，想要挣脱二人束缚，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挣脱无果，他便朝着上面的颉利和杨灵萱二人怒骂起来。
“颉利你这个偷窃侄儿大位的小偷，杨灵萱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剑人，父汗有灵，是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你们这对狗男女，一切所作所为狼神尽收眼底，总有一天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
看着被亲卫拖走，仍旧口无遮拦们，且越来越疯的阿史那什钵苾，颉利也是来了火气。
“传本汗汗令，什钵苾特勒目无尊上，满口诛心之言，特剥夺其特勒称号，将其一家贬为黑民，终生在圣山牧羊，永不特赦。”
此令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咽喉处都下意识的上下涌动了一下。
这阿史那什钵苾毕竟是始毕可汗之子，乃是汗室子弟。
如今直接将其贬为黑民，还永不特赦，这实在是太狠了。
在突厥，民众一共分为四个层次。
由高到低，分别贵族、牧民、黑民以及奴隶。
贵族之中的结构十分复杂，单独又细分了许多层次。
而阿史那什钵苾，原本就属于贵族中的贵族，即便是被贬为了特勒，仍旧是贵族中的一员。
至于黑民，主要指的是被突厥征服的其他部落或民族，简称战争归附者。
比起牧民，他们的地位相对要低，没有自由不说，也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资产和牧群。
不过若是能够老老实实，勤勤恳恳个几年，还是有机会能够被特赦成为牧民的。
相对于没有自由，没有资产，没有人权，还要遭到严重剥削压榨，很少会被特赦的奴隶来说，黑民的生活和待遇要好得多。
因此，黑民之中除了战争归附者之外，还有一些犯了错，被剥夺自由的贵族和牧民。
就像这阿史那什钵苾，不仅被贬为了黑民，还被剥夺了特赦权力。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颉利还在一天，阿史那什钵苾就只能是黑民。
至于被继续下贬，贬为奴隶，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他是阿史那一族，即便犯下的错再大，顶多是死，绝无成为奴隶的可能。
看着阿史那什钵苾被人从自己的眼前拖过，直到消失，长孙无忌不由微叹了一口气。
此次他来突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暗中拉拢突利，效仿前朝，分化突厥内部势力。
可没想到他这还没行动，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本来他还想着为其说说话来着，说不定还能够借此拉满好感。
却没想到此子太过不堪，竟然被愤怒冲昏了头，最后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即便是想施以援手，那也无从下手。
“好了，闹剧结束了，让诸位看笑话了，咱们继续！”
“长孙无忌，既然你也在，那你们大唐是不是该给本汗一个交代？”
突利一事翻篇之后，颉利也是将矛头瞄向了下方的长孙无忌。
此时的长孙无忌还在思索着突利完了，接下来该选取何人拉拢，以此来完成分化突厥的目的。
突然听到颉利叫他，还让他给一个交代，一时间有些懵，没能反应过来。
“大汗这是何意？”
“还请大汗能够明言，要让我大唐给什么交代。”
“什么交代？”
“哼！长孙无忌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本汗面前装傻充愣。”颉利很是不悦的冷哼。
长孙无忌这个时候也是皱起眉头，朝着颉利沉声道：“大汗， 我确实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好，本汗且问你，如今那奚族和契丹与你们大唐是何关系？”
奚族和契丹？
隐约间，长孙无忌似乎明白了颉利的意思。
没有任何隐瞒，当场坦然道：“回大汗，那奚族和契丹如今皆已内附我大唐，是我大唐臣属之一。”
在大朝贺结束后，见识到大唐强盛，并非传闻中那般孱弱不堪一击，一众小国及部落都纷纷朝着大唐示好，其中更是有一些直接表示要臣服大唐。
就如那奚族、契丹，室韦五部之中南室韦、高句丽下方的新罗等。
“很好，你承认你们大唐蛊惑他们叛离我突厥就好。”
“去年秋季，本汗与你们大唐签订了十年互不侵犯的开远之盟，如今你们却主动撕毁条约，入侵我突厥。”
“对此，你们大唐难道不该给我突厥，给我本汗一个交代吗？”
“还是说，你们的大唐皇帝李二愣子，已经不顾及在我突厥做客的妻儿，想要重启突厥和大唐的战火，拼个你死我活的？”
长孙无忌人都傻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大汗，您这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首先，我们大唐并没有想要与大汗，与贵国重启战端的意思。”
“其次，我们也没有任何撕毁盟约的举动和意愿。”
“最后，奚族和契丹他们，都是因为你们苛待压榨，导致他们活不下去了，这才叛离了你们，主动投靠了我大唐。”
“自始至终，我大唐都没有蛊惑过。”
“所以，根本谈不上我们大唐需要给大汗和贵国什么交代。”
长孙无忌条理清晰，层次分明，不卑不亢的说着。
同时，言语之中还透露着明显的得意和骄傲。
好像是在说：颉利，你看看，四月河东，四月河西，四个月前你们得意洋洋，当时可曾想过四个月后的今天被自己人背叛，还反过来投靠我大唐。
颉利不明白长孙无忌的小得意，对他的话更是全然不听，直接问道;“本汗就问你以往燕山一带的奚族和契丹，是不是臣属于我突厥？”
长孙无忌思索了一下，尽管知道颉利这问的是不怀好意，但还是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本汗再问你，他们如今是归属于你们大唐？”
长孙无忌再一次点了点头。
“很好，那本汗再问你，他们之所以敢叛离我突厥，是不是你们大唐给他们的底气？”
“是不是因为臣属了你们大唐，有了你们大唐的庇护，所以他们才敢公然叛离我突厥？”
奚族和契丹如今不过是两个部落而已，地小人少，仅凭他们那点人，那实力，突厥大军一出，顷刻间便能寸草不生。
怎么敢叛离突厥的，还不是大唐在背后给他们提供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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