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收晚稻，黄梅镇上这几日摆摊的减了大半，连带着逛街买东西的人也少了许多。
黎语提前一天看了情况，却没有减少做卤肉的量，依旧如往常一般，甚至多加了三分之一的卤菜。
韩小梅忧心忡忡：“二嫂，我们做得太多会不会卖不完？”
卖不完的话，只能后一天卖，如此卤肉和卤菜的味道都会变差。
黎语把凳子放到推车上，眨眨眼，“放心，这些一定能卖完。”
韩小梅：“……“
小姑娘呆呆的，黎语看着好笑，道：“别担心了，走吧，今天就让你看看这些菜怎么卖出去。”
*
两人一起出了门，韩小梅下意识地往镇子的方向推车，被黎语制止，“我们今天先去隔壁的村子走走，绕个远路。”
清水村隔壁是周家村，周家村约摸八十户人，是个大村子。
人多，加上村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周家村的地比清水村多了至少一半。
黎语和韩小梅到达周家村时，一眼看到了在地里忙碌的农人。
时下正是一天中最凉快的时候，村民们都愿意借着凉快多干些，免得天热了晒得难受。
黎语走过去，开始吆喝，“卖卤菜，新鲜的卤菜，好吃的卤菜。”
正在地里干活的村民们听到这声音，不约而同地朝黎语看来。
有几个离得近的还围到了摊子边看菜。
“你的卤菜怎么卖的？”
“卤菜都是八文钱一斤，卤鸡蛋三文钱一个。”
“太贵了。”一个妇人摆摆手，“菜都是自家的，哪用得着这么贵？”
黎语：“菜都是用肉汁卤的，还放了许多调料。”
“那也贵，这样，卤菜四文钱一斤，我买三斤。”妇人在心里敲着小算盘，这些卤菜油汪汪的，味道应该不错，她可以逼着这人卖些。她已经一个月没吃到肉了，正好用这些沾了肉汁的菜打打牙祭。
黎语笑容浅浅，“不好意思，四文钱的话，连本钱都不够，我不能卖。”
妇人撇撇嘴，“那就算了，我不买了。”
说完，她怂恿其他人，“她这卤菜根本不值这么多钱，不要买她的，等忙完了我们自己做。”
有两个打算掏钱买些的妇人被这么一弄，手又放了回去。
韩小梅气的想骂人，却在这时，有人远远地问：“你是清水村的黎老板吗？”
黎语听着这声音熟悉，定睛一看，问话的是她的老顾客周老三。
真巧，在这里也能遇上熟人。
黎语大声回道：“是，周老板，你要买卤菜吗？”
周老三边走边道:“要，卤肉和卤菜都要，卤肉你给我来三斤，卤菜要四斤。”
那妇人没想到真有人买，对着周老三嚷嚷：“周老三，听说你这些年挣了不少钱，看来是真的，肉和菜那么贵你也买，委实败家。”
周老三斜妇人一眼，“我挣多挣少跟你有关系吗？我花多少也是我自己的事，孙氏，你有时间在这里说嘴，不如好好侍弄你家的地去。”
言罢，周老三不再搭理她，转而跟黎语说起话：“黎老板家里的活都做完了？以后可还是正常出摊？”
黎语：“做完了，以后只要没事，就继续卖卤菜。”
“那可行！最近没黎老板的卤肉吃，我这食欲都坏了些。”
旁边的村民见二人熟稔地说话，问周老三：“你们认识？”
周老三见这村民不是孙氏那种胡搅蛮缠的，认真介绍道：“这就是黄梅镇上卖卤肉特好吃的那位黎老板，我在她这里买过多次了，不是我吹，整个黄梅镇没有比黎老板更会做卤菜和卤肉的。”
“说大话也不怕烂舌头。”没走的孙氏大声说：“不过就是卤个菜，有什么难的。”
周老三：“孙氏，你......”
“周老板不用与她争辩。”黎语把称好的肉递到周老板手里，云淡风轻地说道：“有的人就是刻意找麻烦，争辩也无用，菜好不好吃，吃过的人才有资格评判。”
说着，黎语挑出几片土豆，切成小块，用签子扎了，递给除孙氏以外的其他村民，“大家可以尝尝，买不买都无事。”
村民们刚刚听了周老三的话后，已经想尝尝了，于是都接过来放到嘴里。
“怎么样？”看着大家吃下土豆，周老三道：“好吃吧。”
“不错。”最先想买卤菜的妇人重新掏出了钱袋，“给我来两斤，卤菜能掺到一起吗？我不想只要土豆。”
“当然可以。”
有了第一个出手的，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都来了，两刻钟后，卤菜卖了三分之一，卤肉也卖出去七八斤。
孙氏还想阻止其他人买，但人都是跟风的，加上有周老板和那些尝过卤菜的村民做宣传，往摊子边来的人多多少少都买了些。
家里没什么存银的，要半斤。家里钱多的，则买个两三斤，就着米饭吃，接下来干活也有劲。
孙氏看大家根本不听她的，最后气的破口大骂，“一个两个都是傻子，怪不得当泥腿子。”
离孙氏最近的人回道：“孙氏，你知道节省，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村里跟我们这些泥腿子说话，怎么不搬到城里当个富贵人？是不想搬吗？还有你们家怎么不吃肉？是不想吃吗？”
这话一出，哄堂大笑，空气中充满着快活的气氛。
*
接下来，黎语在周家村又卖了些，等到镇上时，已经到了巳时。
卖烧饼的卫松卫老板没出摊，应是在家割稻子，对面的钱氏也没来，钱氏的田螺生意只持续了四天，总共卖出去不到二十文。
听说她的那一大盆田螺最后全部喂了鸡鸭，因为那东西她自己都吃不下去，不给鸡鸭吃就浪费了。
钱氏如果识相，接下来应该不会再做田螺生意。
黎语想着，朝铺子的方向望去。
今日下午她要的铁锅就会做好，这几天她再收拾收拾，就能在铺子里做生意了。到时候需要的柴更多，她得跟村里的韩生提前说一声，让他们家有时间准备。
黎语一项一项规划着，心情无比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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