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展泽进入了第二个隔间。
当他关上门后，心里涌现出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慌。
他四处观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他想了想，自己进来的是第二个隔间，也不是第三个，应该不会出事。
是自己吓自己吧。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我是来送纸的。”
语气冰冷，没有任何的情感。
“不用！”
张展泽想到规则，立刻回绝道。
那人也不再纠缠，脚步声渐远。
张展泽松了口气，就在他准备四处找一下卫生纸的时候，突然发现墙壁的角落上有一些红痕。
他有些奇怪，难道是游戏设定，让他能拿到纸的地方？
等他凑过身，看向那行红痕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去触摸那行字。
就在他触摸到字的时候，心里一跳。
他瞬间意识到那上面是什么了，是血！
是用血写上的字！
他读出来前两个字：
“不……要……”
张展泽继续凑近，想辨别后面那些字迹，后面的字体弯弯扭扭。
他语气疑惑：
“木？”
剩下几个字已经潦草到无法认清了，他站起身，贴到墙壁上，仔细辨别。
就在他距离那行字特别近的时候，他闻到了一阵血腥味。
然后大脑一阵眩晕。
这些字……
不要什么？
这些字……
有人吐着血沫，倒在地上，垂下手，用地面上大滩的血液沾上了指尖，然后强撑起半边身体，在墙上颤颤巍巍地比划着什么。
他说：“不要……”
这些字……
张展泽感到自己的心脏深处发出清晰的跳动声。
“砰—”
“砰—”
“砰—”
这些字……
为什么会是他的字迹？！
张展泽内心大骇。
突然，他全身剧烈颤抖起来。
他发出剧烈的喘息声。
“砰！”
他无力倒在地上，正好是刚刚他隐约看到的画面的那个位置。
张展泽学着“那个人”的动作，伸手往墙壁上划去。
他的指尖，正好触碰到了那行血字。
这些字，是他写的！
可他从不记得自己来过这里！
他这是又要死在这里了吗？
又？
张展泽大脑轰的一下炸开，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无数记忆。
有很多的场景。
有23号公寓，30号公寓，48号公寓，55号公寓，60号公寓……
张展泽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想起了很多他因为违背规则而死去的场景。
最后一幕，是在这里。
他被无数落下的卫生纸淹没，那些触碰到他的卫生纸，宛如利刃，毫不留情地穿透了他的身体。
“啊！”
他在剧烈惨叫，可是除了口中血沫逐渐变多，他倒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时，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的记忆。
他的眼中迸发出无限的希望，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用指尖沾起地上的鲜血，在墙壁上涂画着。
无论是谁，无论是谁来到了这里，他要告诉后来者，不要……
“哒—”
“哒—”
“哒—”
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那个反锁着的隔间门自己打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它开口：“我很意外。”
张展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惧的画面，他刚恢复一些力气的身体，立刻就软了下来。
“不必害怕我。”
它的语气格外温柔：“毕竟，是我给了你生命。”
张展泽眼神警惕：“是……”
是它让他在这些公寓里无数轮回，是它保留了他人类的思想，在他被同化成怪物后又被一次次放出来，让他继续“逃离”公寓。
“那么，我现在有一个疑惑。”
“希望你能解答。”
张展泽眼底闪过一种深深的绝望，他已经能猜到怪物要说什么了。
你为什么会恢复记忆？
“你为什么会恢复记忆？”
在之前每次他恢复记忆的时候，它都会问自己这句话。
但他每次都回答不清楚。
因为当时的他没找到自己一次又一次复活的真相，没找到自己该如何逃离这个世界。
他不甘心，他不想死，他想出去，他想回到现实世界。
可……
可程安让他知道了真相，他永远都出不去了。
他目光平静：“因为这行血字，是我写的。我闻到自己的味道，刺激了大脑发育。然后突破了你的封印。”
他在验证，上一次死亡时的那个猜测。
它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说完，无数卫生纸从空中滑落，砸在了张展泽的身上。
“啊！！！”
卫生纸在他身上割出一道又一道的血肉，他痛苦地嘶吼着。
它听而不闻，好心地将门关上，脚步声渐远。
张展泽发现它的脚步声离开，他拼尽全力，挪动着身体往那行血字爬去。
他用指尖涂抹着身下的鲜血，忍耐着无数刀刃的痛楚，一笔一划地往墙上写字。
上一次他只写了前面几个字，因为太痛就没了力气。
可这次，他几乎是在用所有的意志力拼命写完这句话。因为他知道，他已经不会复活了。
它从他的身上得到答案，所以他对它已经没用了。
【不要相信它，程安。】
等张展泽将这句话写完后，他的手中出现一道符纸。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他为了怕自己死掉后无人问津，特意买的一张遗纸。
当时只是思家太甚，但是发现遗纸并不会传送回现实世界，所以就放在系统空间没再用过了。
他拿了出来，用最后一丝力气将符纸贴在了那行血字上。
符纸会将遗言传送到遗纸上的那个人身边。
张展泽盯着那行血字消失，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倒在地上。
他的眼前是漫天飞舞的卫生纸，那是生命的终结。
他喃喃道：
“不要相信它，程安。”
道具往外飞去，停留在了门外男人的脚下。
它捡起符纸，手指一扬，遗纸变成无数碎屑，飘落而下。
————
赵牧回到房间，发现那两个人都没有回来，也没在意。
估计是死在那三个房间里了。
此时，蔡悉备受打击，坐在桌前，抱着头趴在桌子上。
好长时间后，蔡悉才抬起头来。
他眼神哀伤：“他们全死了……”
他原本也应该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活了。
“程安，为什么我还活着。”
“这是五楼，窗户开着，你现在跳下去，可以和他们一起死。”
蔡悉声音一顿，他咧着嘴，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我不敢死。”
他想活下去。
赵牧抬眼，打量了眼蔡悉。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蔡悉点点头：“是啊。我全想起来了。”
他是Npc人类。
赵牧之所以留他，正是因为从他身上，赵牧大概能打探到什么。
关于这个世界的设定。
蔡悉陷入了回忆，他的表情痛苦起来：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
“我们刚到青旅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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