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
赵国甫正在书房里接见了前来拜会的卢子安。
赵国甫道：“戒毒的痛苦，是阻碍人们主动戒毒的关键因素。你配制的药丸，能明显减轻戒毒的痛苦，这其中的价值不言而喻。
想必大理寺那边，已经把这两天的戒毒对照实验情况呈报给了陛下。陛下也一定能领会到该药的价值所在。”
卢子安忐忑地问道：“相爷，我要不要也像李淡一样，把药丸的配方交给陛下，并建议陛下公告天下？”
“呵呵……”赵国甫微微一笑，“李淡那是傻，我们可不能跟他一样。
要知道，在陛下面前立一两次功，不过是暂时取得了陛下的好感而已。等这股劲一过，陛下依然不会记得你是谁。
在这个世界上，功劳，名声，荣誉，这些不过是虚无缥缈的过眼云烟罢了。唯有利益，才是真正属于你的东西。能抓住真金白银，比什么都强。”
卢子安道：“相爷教诲，令子安茅塞顿开。”
赵国甫道：“陛下应该很快就会召见你，商议开设制药工坊之事。你要好好准备一下，不要把这么肥的差事搞砸了。”
卢子安道：“关于药丸的售价问题，我现在还拿不定主意。”
赵国甫道：“戒毒时间有长有短，我们按平均每人十天来算，每天服药三丸，就需要三十丸。三十丸药的成本，在批量生产的情况之下，应该不超过一钱银子。卖什么价，就看你想赚多少了。”
卢子安想了一下道：“翻一倍，卖二钱应该差不多了吧？”
赵国甫嘴角微翘，冷冷一笑，说道：“年轻人，畏首畏尾，将来怎么做大事，这方面，你还得多跟你爹学习学习？”
卢子安惭愧地说道：“我对商业方面确实不太了解，还望相爷指教！”
赵国甫道：“本来这些事我是不方便插手的，但是你爹跟我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不能不管不顾。
其实药丸的成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揣摩一下戒毒的人愿意花多少钱来减轻痛苦。
那些染上巫毒的人，几乎都是青楼的常客，而且点的姑娘价格都不菲。为了减轻痛苦，这些人不缺那么几两银子。”
卢子安道：“那……一两应该差不多了吧？”
赵国甫笑道：“格局再打开一点。”
卢子安露出惊讶之色，不敢说话了。
赵国甫也不想卖关子了，直截了当地说道：“反正你的配方无人知道，你就说其中有很多珍稀的药材。一粒药丸的成本就要二钱多，你为造福百姓赚个辛苦钱，就卖三钱一粒。”
卢子安大惊失色：“三……三钱一……一粒？”
如果按这个价格，三十丸药就能卖九两银子，竟然是成本的九十倍。
赵国甫拿起一本书，眯着眼看起来，没再说话。
……
御书房里，屏风后面的女皇沉吟道：“九两银子，对于某些人来说，会不会太贵了？”
卢子安道：“陛下，这些身中巫毒之人，必是经常光顾烟花之所。他们为了寻欢作乐，动则一掷千金不在话下。
为了减轻戒毒的痛苦，区区九两银子实在算不得什么。况且，他们咎由自取，花点钱出点血，也能长点记性！”
女皇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毕竟只是减轻痛苦，算不得真正的解药。开设制药工坊的事，朝廷就不参与了。你可以自己开设工坊制药，自己售卖，当作你的一门生意就好。”
闻言，卢子安微微一惊，顿时不知所措。
先前本来想的是朝廷开设工坊制药，自己坐收渔利。要自己开设工坊的话，势必要投入一笔不少的银子。卢子安没做过生意，一时间有点拿不定主意。
女皇问道：“怎么，这生意你不想要？”
“不，不！”卢子安急忙跪下谢恩，“微臣谢陛下隆恩！”
当今大乾，药草材料的制备和售卖不受管控限制。但是，像熬制好的药水，制备成粒的药丸，则必须是朝廷批准设立的工坊才可制作售卖。
这种成药的成份一般都是独家秘方，不对外公开。若不严加管控，保不准有不良商家在其中添加一些有害的成分谋财害命。
民间的商人要想拿到一个制药工坊的开设资格，可谓是难如登天。
如今陛下御批，允许卢子安开设制药工坊，的确算是很大的恩赐。
只是，这与卢子安此次来京的目的实在相去甚远。
出了皇宫，卢子安径直来到左相府，在书房拜见了赵国甫。
听完卢子安的讲述，赵国甫淡淡笑道：“这个结果，早在我的预料之中。毕竟只是减轻了戒毒的痛苦，这个药丸的意义就小了很多。朝廷若再参与其中，岂不是有趁机敛财之嫌？”
卢子安满脸郁闷，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国甫道：“你觉得，这次你和李淡同时进京，谁的收获更大？”
“当然是李淡啊！”卢子安不假思索地说道。
赵国甫冷笑道：“你还太年轻，对官场对社会的认知都太欠缺。没错，李淡贡献了测毒药剂的配方，也提出了不需要解药就能戒毒的方法，看上去是得到了陛下的赏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份赏识能有多大的作用？难道就因为这个，陛下就会对他委以重任？难道李淡从此就要开始飞黄腾达了？
而你，得到了陛下御批开设制药工坊的资格，这可是意味着一笔源源不断的财富。就算将来巫毒完全被清除，你的工坊依然可以制造其他的成药。退一万步讲，你实在不想要这门生意了，也可以请人来代管，或者高价转让给别人。”
卢子安道：“可是这个工坊，无外乎就是能赚钱而已。我不缺钱，也不想做生意，我只想在朝廷有所作为。”
赵国甫道：“你不缺钱，是因为你父亲有钱。可是你不能一直啃老吧？
将来进入官场，打点关系，疏通人脉，哪样不需要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间很多事情，常人看来好像无解，其实根本的原因还是钱不够罢了。
我此前跟你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功劳，名声，荣誉，这些不过是虚无飘渺的过眼云烟罢了。唯有利益，才是真正属于你的东西。人，要务实，要追求看得见，抓得着的东西。
在别人看来，这次你似乎是输给了李淡，但在本相看来，你是大获全胜，赢得彻彻底底！”
卢子安豁然开朗地说道：“多谢相爷指点，子安明白了！”
赵国甫道：“事不宜迟，你赶紧回去着手开办制药工坊的事吧。谁知道这波巫毒还能持续多久？赚钱要趁早，要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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