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夏沁了解墨夜，他这么说肯定不是为了讨好自己，不过她倒是想不明白，为了给自己治病？也不用离家出走吧。
墨夜看出她的疑惑，低声解释着。
“我十一岁时，大哥已经开始随父亲出征，当时穆叔叔在北境，父亲在南疆。”
“但在一次大胜后，我大哥却突染重疾，一开始经常头昏，然后病情越来越重，半年后几乎手无缚鸡之力。”
“那时候，大哥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可短短半年时间，就变成了一个病怏怏的人，连床都下不了。”
“家中叔伯带着我大哥四处寻医，太医、江湖郎中甚至找了不少江湖门派人士，对此都束手无策，那时我就一直跟着大哥身边。看着他日渐消瘦，我心里难受极了，想着要是能替他生病就好了。”
“三年的时间，我们几乎走遍了整个大夏国，甚至偷偷去过南越国，只要听到哪里有医生能治这种怪病，我们就会立刻赶过去。可惜，每次都是失望而归。虽然最终确认我大哥是被人下了毒，但是他们都说无法医治。”说到这里，墨夜的眼神变得有些悲伤和无奈。
“那时我虽然年纪尚轻，但也结交了一些行走江湖的朋友，并从他们口中得知江湖中存在一个神秘莫测的门派——药王谷。若是要说有谁能够治愈大哥，或许只有下毒之人或药王谷才有这个可能。”
夏沁静静地聆听着，虽然当时年幼，但对于苏云程生病好像有点印象，不过她心中暗自思忖即便情况如此，墨夜也并没有离家出走的理由啊。
毕竟，苏家若出面寻找，肯定比他这个十几岁的孩子独自寻找更为有效。
墨夜露出一脸无奈之色，继续缓缓说道：“我之所以选择离家出走，当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们四处求医问药，度过了整整三年时光。然而就在这时，你和伯母却又遭遇不幸之事。”
听到此处，夏沁内心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与难过之情，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母亲那温柔婉约的身影。
墨夜深知她此时的心境，并未多说这件事，而是继续讲述道：“自从你变得痴痴傻傻之后，我每天都会去探望你，但一个月过去了，你的病情依然毫无起色。郎中断言你恐怕此生都难以恢复正常，这件事让我更加坚定了寻找药王谷的决心。”
“但是这个时候，我母亲突然要给我定亲，说是要冲冲喜，对我大哥的病有好处，”墨夜说到这里望向远方，“那个时候的我一心只想找到方法医治你们，性子你又冲动，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家，去找了之前认识的江湖朋友。”
“找到他们以后，我自然是要找药王谷的，为了你，也为了我大哥，那些年我就一边拜师学艺，一边四处打听，所幸我天赋不错，前面几年虽然没找到药王谷，但是一身武艺也能自保，也结识了许多挚友。”
“离家出走的六年零四个月的时候，我终于打听到了药王谷，原来药王谷十多年前遭遇变故，只剩下谷主和几名弟子，整个门派剩下不到十人，他们四处飘零，怪不得找不到他们。”
“药王谷谷主遭遇变故后，性情大变，早就不再救治别人，我再三恳求，他才提出了几个条件，说是我若是能做到的话，就愿意帮忙救人。”
“虽然有些难，但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也算完成了，正想着先去医治你，再去医治我大哥，结果那日我去祭奠一位故友时，恰巧遇到了你，看到你虽然依旧不认识我，但已经不再痴傻了，明明一个月前我偷偷观察你时，你还痴痴傻傻的，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是总归是好事，不久之后，药王谷谷主也去医治了我大哥。”
夏沁看着墨夜，心中突然莫名咯噔一下：“观察我？你的意思是，你这些年去看过我？”
墨夜淡淡道：“自然，最近这几年我每年都会回一两趟京城，暗中看看我家人和你，路过岭南时，我也去找过溪月他们，但是没有找到。”
听到这里，夏沁的内心顿时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中，心中纠结万分。
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当墨夜提及这些年他对自己的关心与在意时，除了满心的感动之外，她心底还会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情绪。
这种情绪来源于嫉妒和迷茫，她在吃\"自己\"的醋！
夏沁深知自己对于眼前的墨夜早已经产生了好感，同时也丝毫不怀疑对方对自己有着同样深的情意。
然而，她始终无法确定，墨夜究竟是喜欢“夏沁”，还是喜欢\"穆瑾颜\"，她与墨夜相识不过半年，墨夜所有对自己的好，都是因为自己是“穆瑾颜”，他们相识了十多年，即使穆瑾颜已经痴傻，墨夜也从未放弃过。
这个问题困扰着她，令她感到困惑和迷茫，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找不到出口。
她抬头看向墨夜，眼中一片浑浊和迷茫，还有几分心虚，她不得不问，但又害怕墨夜给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墨夜看她的样子，以为她身体不适，连忙拉过她的胳膊，轻轻试着她的脉搏，柔声问道：“夏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夏沁轻轻甩开墨夜的手，小声说道：“我没事。”
“墨夜，当初如果不是穆瑾颜，是一个陌生人，你依然会出手相救吗？”
墨夜没有犹豫便说道：“会！”
“那，如果我不是穆瑾颜，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墨夜听到夏沁的问题，顿时愣了一下，他直视着夏沁的双眸，小声地回道：“不是小颜？那把你当成谁，夏沁吗？”
“对！”夏沁非常坚决地回道。
墨夜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他回想着从救下夏沁那一刻，一直到现在，思考了良久以后，他轻声道：“我不知道……我没法将你分割成两个人，即使我也发觉你不再痴傻以后，与从前、与八年前的丫头变化很大，但我并没有把你当做一个陌生人去看待。”
夏沁听后眼神黯淡了，她期盼的答案落空了，自己终究是没有抵过他们的青梅竹马。
良久，有些失落地说道：“墨夜，我们回去吧，父亲他们怕是要担心了。”
说着，她推门而出。
“嗯。”墨夜应了一声，看着夏沁落寞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眼前的人还是小颜吗？如果不是，又该如何？
两人一起骑上了仅有的一匹马，但却各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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