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附近一家酒店里，张德阳已经麻利地定好了酒菜。
王强特意要了一个安静的大包间，外间则摆了两大桌，足够容纳所有船员。
“阳哥，等下把尼古拉船长请到包间里来，我得跟他好好喝点儿，聊聊。”
王强压低声音对张德阳说，“我想把这老兄给收了。”
张德阳挑挑眉，有些意外：“挖墙脚？这老毛子技术真那么过硬？”
王强认真地点点头，竖起大拇指：“有一说一，在这片冰海里混，人家是真牛逼。经验丰富，临危不乱，关键是熟悉这片海的脾气和渔场分布，是个难得的人才。咱们要想在这边站稳脚跟，必须得有自己信得过的船长。”
张德阳表示理解，又问：“那你打听过这边一个船长大概啥价码没？”
王强摇摇头：“还没细问，这不先问问你。”
张德阳掏出手机：“我哪清楚这个，不过可以帮你问问。”
他走到一边，拨了个号码。
挂断电话后，他一五一十将打听到的行情说了出来。
“强子，现在老毛子这边经济是真不景气，卢布贬值了得有七成！工资体系乱得很。
他们这边船员的收入，一般都是基本工资加出海奖金组成，大部分都是用卢布发放。只有一些好的船东，会额外给点外汇当奖金。”
“具体数目呢？”王强更关心数值。
“经济危机之前，像尼古拉这种有经验的远洋船长，一个月下来，各种收入加起来，折算成美元，大概在三千到五千之间，那绝对是他们这边的高工资了。
但经济危机之后水分就大了，卢布不值钱，我估摸着，现在能稳定拿到一千到三千美元一个月，就算非常不错了。”
王强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有了个大概的底。
他知道，在这种经济环境下，用稳定的美元结算工资，绝对是极具吸引力的筹码。
酒店安排妥当，酒菜也开始陆续上桌。
过了一会儿，柱子才带着尼古拉和船员姗姗来迟。
众人洗手落座，外间立刻热闹起来。
王强拍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兄弟们！这一趟，辛苦大家了！风里来浪里去，不容易！按照我们那儿的规矩，丰收了，就要给大家发红包！红包是喜气，大家一起沾沾我们这次丰收的喜气！”
杨峰翻译完，船员们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一个个眼睛放光。
柱子笑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色信封，开始挨个发放。
王强出手大方，给每个普通船员都包了二百美元。
当他把一个明显厚实得多的红包塞到尼古拉船长手里时，低声用英语说：“船长，非常感谢！”
尼古拉捏着那厚厚一沓美金，脸上露出惊讶和感激的神色。
“谢谢你，王！你是我见过最大方的老板！”
接下来，就是热火朝天的敬酒环节。
王强和柱子端着酒杯，挨桌跟船员们碰杯，感谢他们这趟的辛苦付出，庆祝大家平安归来。
老毛子船员们本来就豪爽，加上心情好，喝酒更是如同喝水，几轮下来，王强就感觉有点招架不住了，他脸颊通红，脑袋发晕。
“老尼，不行了，顶不住了！咱们还是到里面，慢慢吃慢慢聊，你这帮兄弟太能喝了！”
看着王强那狼狈的样子，尼古拉哈哈大笑，跟着他走进了安静的包间。
包间里的菜肴明显比外面精致和高档一些，最引人注目的，是桌子中间摆着一盘熊掌。
在这极北之地，食用熊掌是合法的，王强既然来了，自然要尝尝这传说中的东西。
在品尝美食上边，他一向舍得花钱。
王强拿起两瓶带来的孔府家酒，给尼古拉倒上一杯。
“老尼，尝尝我们家乡的酒，跟你们的伏特加不一样。”
尼古拉也是个好酒之人，端起来闻了闻，一口闷了下去。
辛辣的口感过后，一股浓郁绵长的窖香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他眉毛惊讶地挑起，回味了一下，赞道：“嗯！香！虽然没有伏特加那么烈，但是非常香！很独特的味道！”
王强笑着问：“怎么样？好喝吧？”
“好喝！”尼古拉肯定地点点头。
王强趁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好喝？那就到我的家乡天天喝，怎么样？”
尼古拉只当他是热情客套，哈哈大笑着拍了拍王强的肩膀：“好好好！王，你太客气了！有机会一定去拜访！”
王强却突然一把握住了尼古拉的手，收敛了笑容，目光直视着他：“老尼，你答应了啊！”
尼古拉被这突如其来的正式搞得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茫然地问：“王，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柱子在一旁看时机成熟，接过话头说道：“老尼，知道你们喜欢直接，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
我们想邀请你，来做我们的船长！你技术厉害，人又靠谱，我们一起合作，干一番事业，怎么样？”
尼古拉这才完全明白过来，原来是挖角！
他皱起眉头，身体微微后靠，陷入了思考，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谨慎：“王，说实话，我们这些天相处得非常愉快，你们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雇主之一。但是……你说的这个事，太突然了。我一时……还无法接受。”
王强身体前倾，语气真诚：“老尼，朋友。相处了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王强是什么样的人。我对朋友，从来不会亏待。跟我干，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王，我知道你大方，也相信你的为人。但是……我已经不年轻了，每次出海，说实话，都是提着脑袋，和死神擦肩而过。
我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她们很担心我。我……我不想再出远门了，尤其是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王强立刻摆摆手，解释道：“不不不，老尼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让你离开这片海，恰恰相反，我们合作后你还是在这一片海！
你熟悉的鄂霍次克海和白令海峡，还是一样的工作，一样的航线，只不过你换了一个老板，一个会给你更高报酬的老板！”
听到还是在熟悉的海域工作，尼古拉紧绷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不少。
他端起那杯孔府酒，又细细品了一口，似乎在权衡利弊。
说实话，跑海本身就是个高风险工作，既然风险无法避免，那肯定是钱越多越好，为了家人也能有更好的生活。
他沉吟着，眼神闪烁：“听着……好像不错。还在我的海上……”
王强看到希望，立刻抛出最关键的条件，他伸出五根手指。
“老尼，工资方面，我这边按美元结算，稳定支付。我给你这个数，五千美元一个月基础工资！另外每次出海，根据渔获还有丰厚的奖金，你觉得怎么样？”
“五千……美元？！”
尼古拉刚喝下去的一口酒差点呛出来，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王强，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每个月？基础工资？王……你……你是认真的？！”
这个数字，几乎是他现在收入的两到三倍，而且还是稳定的美元！
在经济危机肆虐的当下，这简直是尼古拉无法拒绝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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