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锋寒截住两人的话茬，有些真话可以不想说，谎话更没必要说。
他轻轻道：“你们那来自高丽的娘？不觉得奇怪吗？杨玄感造反没能动用自家宝库，高丽人竟一清二楚。为什么？”
徐子陵和寇仲双双傻眼：“啊？”
傅君婥只说到“那宝库就在京都跃马桥……”，话音未完，人已香消玉殒。宝库背景，他俩一无所知。
想到娘，俩人心情不免低落。
跋锋寒把他们带到他在马邑分配的住所客房，“你俩暂时在这里休整，伤好后留下还是离开随意。”
又回答他俩刚才的问题：“杨公宝库的消息还有谁不知道吗？宗主可不认为一个官员的遗产，能左右天下大势。”
跋锋寒扬起嘴角，施施然道：“江湖传闻，和氏玉璧，杨公宝库，二者得一，可安天下。那曾经得到和氏璧的帝王，怎么丢的江山？拥有杨公宝库继承权的杨玄感，怎么才起事就被灭了？”
跋锋寒难以置信：“此等蠢话，居然也有人信？”
双龙：……
跋锋寒暗自撇嘴，有一说一，宗主刚把消息拿出来讨论之时，他……没有丝毫怀疑选择了相信。
谁不心动？
可谁让宗主说起此事嘲讽拉满，刺激得蠢蠢欲动的跋锋寒无地自容。
奚宗主很认真问当时开会的他们：“这到底得蠢成什么样，才毫不犹豫选择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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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宗主的话形容，这世上的人……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
稍微讲点逻辑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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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累的跋锋寒推开客房大门：“没人会嫌弃钱多，杨公宝库你俩真有线索，又愿意说，宗主自会给你俩记功。可……放心吧，边城没人逼迫你们讲宝库所在。”
“咱们边城的行动纲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战时作战，闲时种地。没兴趣抢别人。”
才怪，宗主恨不能即刻席卷天下，把那些世家门阀的仓库扒拉进集体公账。
宗主说了，论迹不论心。内心尽管阴暗，行事务必光明。
杨公宝库哪天真有线索，宗主才不会客气。宗主一贯的理念，无主之财皆是民脂民膏，活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不动，只因现阶段毛也不见。难道因为高丽女人的一句话，宗主就火急火燎往前冲？还逼迫平头百姓？
傻不傻？
唉，也不知道宗主这么分裂……是分裂这词儿吧？宗主总说侯希白师父精神分裂，武道受损，人直接藏匿了起来。
宗主不受影响吗？
想来是没有，那就是行事做人本该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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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诀》本身具备疗伤功能，遗憾在双龙对功法的开发严重欠缺。
他俩还喜欢跟着跋锋寒，时不时在奚宗主眼前晃荡。
也很无奈。
这很像老师眼睁睁看着学生做错题。
“练《长生诀》居然拖着内伤这么久没好，你俩可真出息。”
寇仲上前，双目放光道：“宗主，您在和小的说话吗？”
论动物性直觉，排除李世民自带好感雷达的奇葩，王叁排第一，寇仲能勇夺第二。
徐子陵很自然跟在寇仲身后。
该说不说，《长生诀》明明是道家功法，不知为何与奚宗主开辟的《理科综合武学》异曲同工。
奚宗主是把人体当初一个能量储存容器，天地万物当取之不尽可借用的能量体。
《长生诀》按照奚宗主观察，不涉及武学招式，单纯视人身为一小天地，身外大自然是另一方天地。
内外两个天地合而为一，正是天人合一。
这世道的武学，奚宗主看得多了，逐渐摸索出规律。
一般人修炼，储存经脉皆是后天真气。
要不断积累到突破，由后天转先天，才真正摸到宗师的门槛，例如跋锋寒、李靖和尉迟恭。
等突破到大宗师境，才可以催动身外能量，如毕玄。
不像奚宗主，勇敢拿小命来赌，最初修炼便是先天真气；这两少年运气更好，不需要拼命，《长生诀》直接修炼先天真气。
“功法是好功法，也很适合你俩。不太会用，对不对？”
“我们练武太迟了。”
“倒是关系不大。”
寇仲徐子陵双双心跳加剧，一人伸左手，一人伸右手，不由自主紧紧攥在一起。
寇仲艰难开口：“宗主，您的意思……我和陵少还能练成高手？”
无论娘亲，还是杜伏威，都说他们根骨佳绝，可惜习武太迟。
奚宗主理直气壮：“为什么不能？无论文武，人只要愿意开始学，当前永远是最佳时机。”
侯希白想捂脸，这就是高总管所说，宗主和普通人思想永远不在一个层面？
两少年说的是错过了人这一生学武的最佳时机；宗主认为只要想学，永远不算迟。当前对比往后余生，时机最佳。
在宗主眼里，人可胜天。
大宗师眼里看到的世界，的确与常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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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寇仲和徐子陵完全不懂。
他俩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因过于激动而一时语塞，急得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还是寇仲更直接，他问：“宗主，正式介绍一番，我叫寇仲，他是徐子陵，您……可以唤我们仲少和陵少。”
这脸皮厚度，有前途。
跋锋寒眉头皱得死紧，认识这么久，寇仲很少见他情绪如此外露。
寇仲见好就收，恭敬道：“不瞒宗主您说，我也觉得我和陵少肯定能成高手，也一定会出人头地。”
奚宗主赞许点头：“为人正该有此心气，仲少。”
寇仲和徐子陵终是少年心性，这些天足够两人明白奚宗主地位。比杜伏威更威风，是整个北地真正的头领。
地盘比杜伏威大好几倍，皇帝和宇文化骨不敢轻言提及的老大。
这么厉害的人物，尊重他们，赞许他们。
寇仲喜不自胜，又忍不住生出些许羞涩：“除了陵少，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宗主，您一点不像大宗师。”
说完发现说错话，慌忙摆手：“不是说您不厉害，我知道大宗师特别厉害，老跋也接不住您一招……”
……
“知道。”奚宗主道：“陵少也过来，转过身，帮你们处理内伤。”
徐子陵：……害羞，可奚宗主这么叫他和寇仲，真的很开心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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