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中之后，方云瑞参加了两场宴会之后就谢绝了所有人的邀请，他们要动身回京了！还有几车货呢，一路走一路卖，归程也短不了！
豹子和许云雷又扮成了跑商小少年的样子，至于方云瑞就放过他了。毕竟人家已经是举人老爷了，还有明年春天就举行会试了，秋天就是殿试了。方云瑞正守着那车厢书苦读呢，时不我待啊！
说真的，许云雷和豹子还真不光是为了赚钱，否则他们一路经过那么多城池，直接成批出手就好了。相反，他们一行人，除了要运到京城的一车货外。剩下的，他们一路从北卖到了京城，了解了好多民生问题。
剩下的就是完成顾先生吩咐下来的文章了。是的，这一路走一路看的任务是先生吩咐下来的。当然，先生也是根据两位弟子的表现来制定的。因此，他们这一路走得有些热闹。
在一个几乎没有读书人的镇子上，许云雷看到了一个几乎同龄的孩子背着筐。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和人家打了句招呼，“打猪草去啊！”
那孩子麻木的回了一句，“不是，我小弟生下来一会儿就死了，我将他扔排水沟里去！”
好家伙！一点儿都不夸张，许云雷差点被吓尿了！倒不是说婴儿死了，而是处理婴儿尸体的方法也太粗暴了吧？扔……排水沟？而不是找个地方埋起来？
许云雷直接搂着身边护卫的大腿，“叔，去帮孩子挖个坑，好歹得埋起来吧！”
一旁的护卫点点头，追了上去。另一名护卫将许云雷送回马车处，也过去了。
顾先生正和方云瑞探讨问题，听到动静抬头一看孩子煞白的脸，问道，“怎么了？遭遇强买强卖了？护卫呢？”
许云雷扑进了兄长的怀里，忍着眼泪将刚才的事情说了。随之，问顾先生，“师父，我知道孩子夭折的很多，可是那也不是小猫小狗啊！再说，就是猫狗也得埋一下吧！他们，他们居然就那样让一个孩子把另外一个小婴儿尸体丢掉，根本没想到埋一下！那孩子什么工具都没带，明显想的就是扔了就可以回家玩儿或者干活了。他，不害怕吗？”
顾先生将许云雷接过来，第一次搂着自己的弟子，摩挲着他的头顶，“这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无知无畏啊！他们很多方面还没开智，所以也就不明白人的可贵，也就没有对逝者的尊重。还有更为直观的原因就是，家里的孩子多了，或者夭折的太多了，麻木了。好孩子，你做的很对，至少让护卫将人帮着埋了起来。”
“孩子多也不能一死就随便一扔啊！”许云雷的心灵今天受到了太大的冲击。之前在家中，祖母、先生、爹娘、兄姐都告诫他，“命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所以，不许放弃。”可是，看到这个小婴儿的命被随意放弃和抛弃，他这个蜜罐中长大的小少爷还真接受不了。
等两个护卫回来之后，顾先生让人赶车直接到了县城，今天就在县城歇息了。甚至，他还破天荒带着许云雷在县城最繁华的地方转了转，选择了一处酒楼吃饭。看着外面的灯火，闻着人间烟火，顾先生问，“现在可否缓过一些来？”
许云雷点点头，世间繁华仿佛能装饰一切丑陋。
“救命啊！”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跑了出来，后面跟着两个男子。小姑娘大喊，“救命啊！我爹把我卖了让我弟读书！”
许云雷探出头看着那个披风散发的小姑娘，回头迟疑的问先生，“师父，这？”
顾先生摇摇头，“世间这么多苦，你可曾救得过来？”嘴上虽然说着，身体却前倾，准备看看怎么回事儿。
三人后面后面还跟着一个涂脂抹粉的人，“不许伤了人！你跑什么跑？你今日能跑得了老娘这家，明日你爹还不是把你卖给别人？！”
这时候，一个中年人狼狈的跟了过来，“二丫，过来！你的命是老子给的，现在轮到你要报答老子了！赶紧过来！”同时还埋怨身边的人道，“刚刚我踹她，你推我干什么？否则她也不能跑了！”
老鸨撇了撇嘴，“万一你失手打伤了她，不是还得我养吗？”
这时候，那个叫二丫的小姑娘大哭，“就算你是我爹，也不能把我卖进青楼啊！你还有没有良心！”
中年男子怒吼道，“我有什么办法？家里就你和大丫两个丫头片子，大丫被卖了死契也没青楼给的多！你就当帮帮爹爹好不好？”
这等绿婊气息的爆发，气得许云雷牙齿嘎嘎作响，他扭头，“先生，这等人？！”
顾先生按下了他，伸出脑袋多了一句嘴，“二丫值多少银子？”
“十，她值十两银子呢！”中年人说出来之后气不虚了，腰杆子挺了起来，“她姐死契才六两银子！要不是死契，我就将那个丫头赎回来，再卖一次青楼，如此我儿子三年读书的费用都有了！”
“那三年后呢？”许云雷还是没忍住。
“三年后，以我儿的天资自然能高中秀才，还怕读书没费用吗？”男子喜滋滋沉浸在自己画的大饼中。
“劳烦您做个见证。”顾先生客气对老鸨说道，“这孩子我买了，可以吗？”
老鸨见对方似是一个老夫子，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少爷，便知道这是轻易不要惹的人，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意思“您请便”。
“您留步！”顾先生喊住老鸨，又重复了一遍，“劳烦您做个见证，请带我们去一趟府衙，我想当即料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您懂得。”
老鸨都懂，这不就是外乡人路过买个奴仆，怕日后有纷争，干脆在官府留个底吗？想通过自己的官府关系，一下子办成呗。左右她也是追出来了，干脆就卖个人情，顺水推舟一下。虽然她是青楼老鸨，可还真不是那种不懂见好就收的人，否则如何开门卖笑？
让自己的人拎着二丫，带着中年人一起到了衙门那里很快就办好了盖着官印的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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