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弘眸光冰冷的注视着玄都，声音霸道，一步踏出：“人族的崛起，众所皆知，乃是鸿钧以身合道，掌握天地秩序后，为了掌控洪荒世界，打压洪荒万族的结果。
妖族那一场屠杀，几乎将我人族的精华力量，屠杀殆尽。
第一代始祖，第二，第三代等等积累下来的力量，几乎屠杀一空。
在这种结果下，人族再次崛起，过程中，你这位人教大弟子，可有出过一点力。
无数人族始祖身亡，被屠杀之时，没有你这位人族第一代始祖的身影。
人族被各大至高势力统治了万古岁月，剥夺气运，资源，没有你这位人族始祖的影子，甚至人教能在人族之中，影响如此之深，就有着你这位人族始祖的一份功劳。
如今，鸿钧陨落，天地秩序大洗牌，人族第一次，有希望拿回主动权，掌握自己的命运，执掌本就属于自己的宏大气运。
本皇，是万古以来，唯一一个不受到诸多太古神魔，至高势力牵制的人皇。
在这种关键时刻，你这位人族始祖却站出来，让本皇给你下跪？”
天弘声音中充斥无尽霸道和杀机，凝视着玄都这位人族始祖，眸中充斥无尽煞气。
洪荒神话中，人族受尽无尽的劫难，这位人族始祖，又何曾为人族做过丝毫的贡献，说过哪怕一句话。
人教在人族之中，有着那般巨大的影响力，道门的扩张，与他这位人族始祖却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人族发展到如今这种程度，需要的已经不是传播经文功法，而是真真正正的独立，统一。
这位人族始祖，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人族的绊脚石。
“你就是人族一统，真正掌控自己命运，最大的绊脚石。”
天弘声音冰冷，眸光扫视虚空，可怕的神识，透过天穹，似乎能看到那些出声的一个个老家伙。
“一个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本皇该怎么做，轮得到你们来说三道四。”
“谁想让本皇给人教下跪的，让人族皇者，重复走上自称天子道路的，站出来。”
“让本皇看看，人族之中，究竟有多少家伙，只想人族向太古神魔下跪，让他们操控的。”
天弘冰冷声音，响彻苍穹。
这一刻，诸多暗中发声的至强者陷入了窒息中，他们没想到，面对人族始祖，天弘竟然都敢如此的霸道，直接毫不留情面的，质问人族始祖，当初帝俊和太一对人族的屠杀，他这位享受人族香火的人族始祖在哪。
甚至，从话语中，能听出天弘甚至怀疑，妖族对人族的屠杀，是玄都默认的，毕竟屠杀了人族前面数代的至强者，人族就只剩下他这位人族始祖了，面对人教，也不会再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和空间。
身为人族仅剩的辈分最高的人，还是人教大弟子，人族诸多始祖死去，玄都毫无疑问，是在人族崛起之后，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你们说，玄都大法师在鸿钧执掌天地秩序之时，却能成为孔宣之后，第二位突破亚圣的人，会不会与此有关。”
“毕竟如果不是人族至强者陨落殆尽，太古之后，人族成为天地霸主，绝不会如此轻易的，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就被四大至高势力，执掌了人族的所有气运和资源。”
此时，有人族至强者在暗中出声。
此言一出，九州几乎窒息。
能站到顶峰的人，又有几个是真正的愚蠢，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是有的。
老子如此倾尽全力的扶持玄都，是不是本身，就有借助玄都人族始祖的身份，成为人族代言人这一层原因在？
无论承认与否，那一场空前的大屠杀中，整个洪荒都被震动，玄都这位人族始祖，看着诸多与他一起诞生的人族始祖被屠杀，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着实令人生疑。
只是曾经，人族的一切，都是胜利者书写的，神话传说中，似乎有意避开了这一点。
玄都大法师的地位太高，实力太强，所以人族之中，哪怕有人想到这一点，可身份地位太低，也无人敢提出质疑。
万古以来，天弘几乎是唯一一位，敢于当众，指着玄都的面，指出这一点的家伙。
九州之中，气氛突然变得极度诡异。
“小辈，你竟然敢如此污蔑本尊。”玄都冰冷的眸子中，充斥着无尽的怒火，一缕缕血丝弥漫而出。
“本尊诞生于人族之初，与诸多人族始祖一起，为人族征战之时，你的先祖都没有出世。”
说着，玄都的眸子之中，浮现出浓重的血丝，呼吸变得极其粗重，声音似乎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天弘的话，似乎戳中了他心中，最敏感，最痛苦的地方。
人族三千始祖降生，妖族对于人族的屠杀，他又何尝不知道。
那么血腥的一场屠杀。
人族强大的繁殖能力，当时经过数百个元会的繁衍，人族已经达到了上千亿。
那一场人族屠杀，洪荒的苍穹都被染红，妖族整个族群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的人数。
那一场战斗，他全程目睹。
他何尝不想插手。
可那一战，太清老子向他保证，是人族走向天地霸主的最后一场劫难。
那一战之后，人族就会走向巅峰。
而且他当时的实力，没有老子的帮忙，他也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进入了闭关之中。
可在过程中，他仅仅看了一眼，无尽的血红，亿万人族的哀嚎，当初一起奋斗的兄弟，被妖族屠杀，在他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也正是因此，他在神圣之路中进入了闭关之中，无尽岁月，都无法走出这个阴影。
无尽的懊悔，愧疚，几乎将他的心神覆盖。
一次次，他质问过自己，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在妖族对人族的屠杀之前，他就已经得知了消息，以当时人族庞大的规模，拥有的强者数量，要是能提前得到消息，做好准备，绝不会那般的凄惨。
诸多人族始祖，更是因为相信他这位人教大弟子，所以才疏于防范。
他们坚信，三教在人族传道，诸位神圣不会置之不理，他们相信他这位兄弟。
在屠杀的过程中，人族始祖们，一次次的向他呼救，传讯玉简之中，哪怕到了现在，都有当初人族始祖们呼救，留下的一条条简讯。
哪怕到了如今，那个玉简都被他丢在储物空间最深处，布下了一道道封印，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一眼。
万古岁月过去，他才勉强从无尽的心魔中走出来，借助人族磅礴的气运，突破进入了亚圣境界。
否则的话，以他人族第一代始祖的身份，没有这无尽的心魔笼罩，以人族这般庞大的气运笼罩，他如今又何止是现在这种实力。
毕竟人族的气运，已经庞大到了空前的地步，甚至超越了混沌三族，古神一族。
混沌三族的皇者，都远远不止是亚圣中期、。
“呼，呼，呼……”
玄都呼吸浓重，眸中满是血丝，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身上气息紊乱，甚至有着近乎崩溃的迹象。
无尽的心魔，质问声，无尽岁月以来，被他深深埋藏在神魂最深处的记忆，重新涌现。
他们三千始祖，历经无尽生死，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
在东海之滨，努力的生存，繁衍，随意一个洪荒小族，对人族都有近乎碾压性的实力。
他们一起奋斗，一起相互鼓励，一起与凶兽搏杀。
老子成立人教之时，要收一位人族。
诸多兄弟一齐推荐了他，拜入人教，他向诸位兄弟保证，一定会学到最高深的秘法神通，让人族，独立自强，不用在时时刻刻被洪荒神魔的威胁。
兄弟们，几乎毫无保留的信任他。
可最后时候，他却选择了相信师尊老子，选择了瞒着诸位兄弟，告诉他们，巫妖博弈，人族不会有事，让人族几乎毫无防范，面临了一场空前的屠杀。
“玄都，那一场屠杀发生之时，你在闭关，与你何干。”
老子眉头微皱，立刻看出了玄都的不对劲，低喝一声，试图将玄都唤醒。
玄都乃是他在人族之中，最重要的一个布局。
他能成为道门扛鼎的大师兄，拥有人族最多的气运，这位弟子功不可没。
这个弟子，也让他很满意，一直都很听话。
否则的话，他绝不会将这个人族始祖，留到现在。
“妖族屠杀人族，乃是天道大势，人族崛起为天地霸主的过程中，必须经历的一难。”
老子声音冰冷，道：“不经历千劫万难，以人族的底蕴，凭什么一统九州，享受这无尽气运。
你本就无须自责。”
老子眸光冰冷的凝视着天弘，道：“那一场人族大屠杀，四大至高势力本就商议过，是人族崛起的过程中，必须经历的一场劫难。
这是人族的共识。
万古以来，人族历代修道者，也一直以杀妖为己任，就是在为人族始祖报仇。
你身为人族人皇，享受人族始祖历劫牺牲换来的巨大成果，非但不敬畏为人族崛起，奋斗过的始祖。
反而公然污蔑。
本尊看的不错，你这种孽畜，成为人族皇者，执掌崆峒印，就是人族一场巨大的劫难，会让人族再度陷入腥风血雨之中。”
可这是，老子的话还没说完，玄都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老师，那一战，我本可以为人族做点什么，我为什么什么都没做，我明明什么都提前知道了。”
“我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我没做。”
“我明明……”
“兄弟们一直都在跟我求救，为什么……”
玄都声音嘶哑，眸中满是血丝，整个身躯剧烈的颤抖着，不断低声的喃喃自语，似乎陷入了疯狂之中。
刹那之间，老子瞳孔剧烈收缩，猛然一挥手，将玄都的话语，直接全部封锁掉。
玄都的存在，是他对人族影响力，最大的底牌。
这些话，怎么能对外说。
只要玄都不承认，事情过去了无尽岁月，又有谁能拿出证据。
只要玄都咬住，他当时就是在闭关，无论有多少质疑的声音和流言蜚语，他都是人族始祖，是人族硕果仅存，辈分最高的人，对人族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可要是玄都承认，那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这位人族始祖的身上，就有了一个巨大的污点，甚至会影响到人教的名声。
要是以前也就算了。
可如今，天地大洗牌，人教的地位虽然稳固，但也并不是真的无懈可击。
可此时，关注着这一幕的，都是人族的至强者，哪怕蚂蚁的叫声，都无法逃过他们的关注，何况玄都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
人族之中，听到玄都话语的，不知道有多少。
这一刻，九州窒息。
哪怕是那些为玄都出声的老古董，脑海中都是重重一震。
“妖族对人族的那一场大屠杀，玄都大法师事前竟然都知道？”
“老天爷，我的天呐！”
“这一场大劫，不是天道大势，是人族注定要经历的劫难吗？既然是注定经历的劫难，那么为什么玄都大法师会提前知道？”
“既然玄都大法师知道，为什么没有出现，也没有提前知会族内？”
“竟然真的如人皇所说，这一场屠杀，幕后有着算计。”
听到缭绕的苍穹虚空间的话语，太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低沉嘶哑道：“人皇以崆峒印，干扰了玄都的心神，那一场屠杀，吾等神圣都不知情，被帝俊和太一，以周天星辰阵法，遮蔽了天机，何况是玄都。”
“这是天道大势……”
“那你跟我说说，什么叫天道大势？”
天弘眸光冰冷，霸道强势的声音，直接将老子话语打断：“天道大势如果能规定一切，那么鸿钧以身合道，是否知道自己会死，会干扰到九州秩序的崩塌。”
“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天道大势？”
“老子，你和接引为了拍鸿钧的马屁，弄出来的天道大势，说白了，就是鸿钧的算计而已。
鸿钧已经死了，你还想扯什么天道大势，未免也太过可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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