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墙高耸，单调静默，这是Eiffer第一次见到这种地方。这座由王宫改建而成的监狱，比她想象中还多了些气派和庄严。
过了一道道门，做了各种检查和登记，隔着一面玻璃，她终于见到了那个一直想见却又不敢见的人。
他脸色有些偏黄，眼神不再有昔日的威严和神采，一身素色的囚服套在身上有些松垮，头发有些长和凌乱，黑色发丝间掺了许多白发，是Eiffer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沧桑了，也老了。
Eiffer的眼圈逐渐红了。
Naum看到她后，眼里涌现出惊讶和一抹微笑，他朝Eiffer一步步走来，直到玻璃墙阻隔住他的脚步。
“你终于来了。”
Eiffer看着他，回道：“是，我来了。”
“我走之后，你过得好吗，有没有生病，这半年来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他继续开口，沉哑的嗓音说着关心。
“我很好，倒是你，憔悴了不少。”
Naum微笑，“在这里不比外面，老的快是正常的，但身体还可以，你放心。”
他看着眼前一直看着他的Eiffer，面容染上一缕慈爱，“Eiffer，以后要学会照顾自己，万事小心谨慎，多交些朋友，这样有事情了也不会无依无靠……”
“够了！”Eiffer上前一步，忍住哽咽打断他道：“你为什么不责怪我，你不恨我吗，是我把你害到这个地步，你该恨死我的！”
看着她情绪激动，泛红的眼圈，Naum却淡淡一笑，“昨日的因，今日的果，再多怨恨也改变不了现状。何况，这些事情的确是我做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事情刚发生时，我的确埋怨你，气愤到希望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但这几个月，我想明白了一些，我利用你捕杀蓝鲸进行交易十几年，明知它是你的心头爱，还一直蒙骗你，我想你知道真相之后，一定很恨我甚至对我绝望了吧，或许也想过希望从未有我这个父亲。”
Eiffer偏过头，忍住了即将落下的眼泪。
“这近半年的时间你没来见我一面，我就知道在你心里始终不能原谅我，即使觉得对不起我也没有一定要来看我的念头，毕竟我还活着，而那些蓝鲸却都已经死了。”
“别说了……”
Naum看着她，眼神透出可见的悲伤，他的呼吸逐渐急促，鼻尖也开始发酸，“这段日子我想明白很多事，即使富可敌国又能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孤独终老，甚至连唯一的女儿都可能失去了……
最近我常梦到你母亲，她对我也满是责备，不肯原谅我，我都快忘记了，她和你一样，都曾视大海和蓝鲸为生命……”
“您也曾很喜欢大海和蓝鲸的，像我和母亲一样。”
“是啊，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有看守员来催，探监的时间快要到了。
Eiffer礼貌的点点头，向看守员表示自己会尽快离开。
“你在这里要保重身体，服刑期中如果表现优良，诚心悔过，也许还会有减刑的机会，我希望你不要放弃生命意志，好好活下去。”
毕竟，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但这句话，Eiffer没有说出口。
Naum看着她，沧桑的面庞笑了笑，点点头。
“还有，我打算暂时离开爱尔兰了，去中国生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好，走吧，离开那个伤心痛苦的地方也好。”
看守员再次走了过来，对Eiffer道：“时间到了女士，请跟我离开吧。”
Eiffer点点头，看向Naum，最后说了声“保重。”
出了探视室，Eiffer带着微微红肿的眼睛向看守员请求道：“麻烦您帮忙看顾好我的父亲，不要让人欺负他，留意他的身体，如果有情况麻烦您及时联系我！”
“放心女士，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谢谢，谢谢你们……”
……
简单的吃了晚餐，陶桉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然后就窝在沙发里准备给陶禛发信息。
回到英国后，组织暂时没有派发新的任务和行动，临近放假学校的课也不多，陶桉就经常窝在公寓里待着，很少出去走动，好好享受几天轻松惬意的时光。
说到陶禛，好像很久没有联系他了。陶禛不像陶树，一想陶桉了就那么主动，隔的久一点不联系就暴躁。父女俩打电话或视频时陶禛也十有七八不在身边，他不会像陶树那样经常给陶桉打电话嘘寒问暖。
但是陶桉知道，陶禛心里其实是很记挂她这个妹妹的。
她打开微信，敲了一行字过去：［哥，忙不忙？］
对方很快就回复过来：［还好，刚空下来。］
［你在公司还是在家？］
［在公司，最近有新项目要推进，在公司的时间多一些。］
他接着发过来，［今天怎么有空找我，说吧，有什么事。］”
［这么直白，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有事？］
［你我还不清楚，没事不会主动联系我。］
［……］陶桉抿抿嘴。
［行了，说吧。］
陶桉笑笑，继续回复：［是这样哥，我一周后回国。］
［我知道。］
［我还得带一个人回去。］
对话框静默了片刻，他隔了几秒钟才回复过来：［什么意思？］
［女的，朋友，别多想。］陶桉先解释道。
［她是我在这边新认识的朋友，家庭遭遇了变故在这里举目无亲，她母亲是中国人，家乡也是北京，所以我想带她回国，让她留在中国发展。］
［嗯。你是想让我帮她找工作，找房子还是找亲人？］
［她在北京已经没有亲人了，工作她会自己找的。］
所以是找房子。
［她可以先住在我们家，但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想让你帮她找个住处，离我们家不要太远，而且环境设施什么的尽量好一点。］
［……要求还不少。］
［我相信你，肯定能圆满完成任务！］
［我尽量吧。］
陶桉找了个发射爱心的表情过去，［就这事，你得快点安排，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嗯。］
［靠谱！］
门铃突然被有些急切的按响，陶桉料想肯定是左旋。
［哥，我有朋友来了，就先不和你聊了啊！］
陶禛看完消息后无奈地笑笑，她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得鱼就忘筌。他接着发过来一句叮嘱：［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陶桉笑着回了个［好］，然后关掉手机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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