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第二日清晨，叶游悠悠转醒。
她来到甲板上，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泛起薄薄雾气的江面。
气温越来越低了，真正的冬季就要来临。
一早就有士兵前来禀报，称岸边已经开始结冰。
好在结冰的区域尚小，整个江面依旧有水波荡漾。
尽管远离了北极，成功避开了可怕的极夜，但持续走低的气温仍令叶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道以后会冷成什么模样。”叶游伸了个懒腰，活动着身体取暖。
陆克己正站在她身边看向江面。
季时在旁边插嘴。
“我之前跟随将军出征草原，冬季来临时出去如厕都得小心冻掉……”
陆克己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后半段话。
习惯了跟叶游放松聊天，季时差点忘了不能在女人面前说这些秽语，放在都城他这样孟浪的，都会被打。
叶游在旁边抿住唇眼睛到处眨，眼底有点促狭的笑意，显然也听明白了他的话。
“不能多等，修好就立即出发。”
陆克己低头看了眼冰。
“只能走海，江面会冻住，到时候难以前行。”
“走海就走海，还能继续捞海货。”
叶游点着下巴：“说起来，瞧这模样也没再有海啸了，忘记去海岸边看一看，能有什么冲上岸的东西。”
“这里距离海岸还挺遥远，毕竟我们步行一整日才到，不如先去捡蘑菇。”
叶游点头答应，昨晚她就说想再去找一点，制作成松茸鲜味精，煲汤可以放进去。
于是今日的行程就这样愉快地定了下来。
吃过早餐，叶游带着季时下船。
她刚才习惯性瞥向空中时，就看见有人提到什么“喜欢”之类的词眼。
吃饭时不方便，现在她让季时走到自己的前面，开始看弹幕的评论。
果然，见她眯着眼睛正看，评论刷得更快了，刚才那一条又跟其他的一起涌现了出来。
【主播主播，我觉得陆克己好像喜欢你！】
【赞同赞同，不点明的话不知道你何时才能察觉到】
【所以，主播要不要自己感受一下，平时注意他的举动】
【主播你是不是没恋爱过，你知道啥是喜欢不？】
……
“嚯！”
叶游一惊，踩到了个坑。
前面的季时正找着蘑菇，听见声音回过头来。
“叶姑娘小心。”
叮嘱完又回过头，勤勤恳恳地拿眼神刨地，发现那些边边角角。
由于之前乌柔人走过这个方向，所以只有一点漏掉的小簇还存活着。
叶游拍了拍胸口，一脸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表情瞄向直播间。
喜欢是什么？
她生活的星际关系很开放，可以跨性别恋爱，也可以跨物种恋爱，可以登记婚姻也可以不登记，不会影响给孩子上户口。
当然也有很多人直接单身到老，美其名曰单身万岁。
叶游还真没想过找伴侣的事，所以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让她去思考这颗古星球上的人喜不喜欢自己，也太难为她了。
她就没这个意识嘛。
她跟陆克己可是拜把子的好哥们。
于是，借着弯腰采蘑菇的时机，她选择直接问自己身边的人。
“季时，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不？”
“知道啊。”
叶游扭过头，等着身旁的人。
本以为对方这么马大哈，也跟她一样懵懵懂懂，然后两个人可以一起摸索着探讨一下。
谁料想，就她一个萌新。
就见季时脸上笑开了花。
“我喜欢的姑娘在津安等着我呢，我们是青梅竹马，以前住在一条街上，她父亲去世，母亲改嫁，继父想通过人牙子直接把她卖给大户人家当奴婢，我不愿她好好的一个人终身依附主人家，没得个自由，就出钱买了她。”
原来还有这么长的一个故事呢。
叶游凝着眉边听边点头，这古代的女子可真不容易。
“现在冬禾跟我娘一起生活，等我回去就娶她！”
说到喜欢的人，季时脸上露出傻笑。
“她会给我绣荷包，还能给我缝袜子，我当兵的人横冲直撞，总是穿破。”
“真好啊，你一定能如愿的，只要两个人两情相悦，时间不是问题。”叶游点了点头。
身下这处地方采完，两个人继续往前行走。
不过没问出叶游想要的东西。
人家俩青梅竹马，水到渠成，肯定不知道刚生出喜欢的那种感觉。
没想出答案的叶游决定直接一点。
她直接问道。
“季时，咱俩关系咋样？”
“那没的说啊！”
“好，我问你一件事，你可千万别跟你家将军说，行不行？”
走在前面的季时犯了难，他挠了挠头，转过身来。
“这、这有点难办，我可不能有事瞒着将军，将军要我的性命我都会义不容辞！”
这孩子咋这么实心眼。
叶游摆手：“就咱俩的秘密，我说给了你，你得给我保密。”
“那……行吧，是什么啊？我听听再决定。”
“我想问你件事。”叶游神神秘秘，“你觉得你家将军……”
此时此刻弹幕炸裂。
【不是让你直接问啊啊啊，救命！】
【谁能来堵上主播的嘴，这是陆克己的随身侍卫，肯定转过头就给告密了！】
【你们急什么，说开了也好啊，这样不就能直接恋爱了？】
【你不懂，谁先告白谁吃亏，知道也不能说，这个关系看的就是谁先追的谁】
【你们说得太深奥了，母胎单身不懂不懂】
……
“他是不是喜欢我？”
叶游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季时一愣，罕见地出现双眼呆滞，半张着口，一副痴傻的模样回看叶游。
然后木讷地反问。
“那不是肯定的吗？”
这下换成叶游呆滞了。
两个人大眼看小眼。
就在这时，叶游忽然闻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香气。
它的味道若有若无，但是非常有存在感，让人无法忽略。
有一点甜香，混合了新鲜泥土的味道，以及海水的咸气。
很奇怪，在这里居然能闻到海水的咸气，就像季时昨夜说的，这里距离海岸线并不近。
就算两个人走出一些距离，但是也距离海边很远。
“你闻到了没有？”叶游吸了吸鼻子，一时间把喜欢的事先放在脑后。
季时猛然点头。
“很难闻不见。”
叶游把目光投向了身侧不远处的江岸，然后循着找了个过去。
肯定不能是更内陆的地方。
随着不断靠近，那种气味更加明显了。
叶游站在江岸上，看着眼前这块琥珀色的石头。
有一个篮球大小。
气味就是它散发出来，越靠近，那种酸甜的感觉更明显了。
叶游凑上去，忽然摸索了下自己身上，掏出那根镁棒。
“你拿刀来给我擦个火。”叶游喊季时过来帮忙。
虽然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季时听话照做。
刀身擦过放在石块上的镁棒，生出火花，下落的火花掉在身下石块上，将它燃烧了一两秒钟。
随着火光自然熄灭，两个人都闻见了那股四溢的香气。
它燃烧过后，竟然有一种芳润的木质香，浓郁得让人上头。
很好闻，有些让人迷失其中，还想继续去闻。
从流落这颗星球就吃新鲜猎物闻血腥味的叶游，和在海上漂流许多日天天闻海腥味的季时，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就像是，他们此刻并不是在原始丛生的大自然。
而是伸出一间木质雅室，正闭目嗅着这种果木香气徜徉。
“叶姑娘，这、这是什么。”季时的话语都有些抖，像极了见到了世间珍品。
显然他从来没闻过这种东西。
叶游以前有香水，但也没闻过这种香气。
她深吸一口气。
“这怕是……龙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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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
是生在抹香鲸鱼肠中的分泌物，一般是异物比如说乌贼口器残渣久了变结石，被排泄出来漂浮海面。
有药用价值，无毒，性温，主要是止咳气逆，反正很强大，太多了不赘述。
燃烧后酷似麝香但更幽雅，网上说如百花盛开，文献还赞美成什么天庭不老香，日月同辉的香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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