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代表世间最腥臭，最恶心的气息涌入李秋夜的体内，像是吹气球一般，将他的躯体一寸寸撑起，一点点膨胀。
每一丝肌肉，每一根经脉，都充斥着那因腐败而腐朽糜烂的味道。
李秋夜只感觉想吐，想呕。
但他仍旧是没有反抗，任凭那腐败大道涌入体内。
心中那对于力量的渴望以及想要弄死一切敌对者的怒意，让他硬生生撑了下来。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秋夜的躯体也变成了一堆肉山，没有肌肉，却是堆积脂肪和黑绿河水的肥肉，肉与肉的褶皱之间，渗出粘稠的液体……
感受着那流淌在体内的黑绿河流，腐败大道的力量，正无时无刻地改变李秋夜的躯体。
李秋夜内审自身，喃喃自语：
“这就是腐败大道？力量……确实强大，但未免……罢了，能助我成域主就行。”
李秋夜一向有着很强的接受能力，他脱离那个腐败大道的道场，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睁开双眼，面前的山脉早已被腐败大道的力量侵蚀殆尽，化为一片洼地，底部还残留着些许的黑绿液体。
再看这洼地的形状，以及其他没被腐蚀的山体，这不正是那处于沙青星，浩瀚如海的湖泊。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导致的吗？’
李秋夜心中一怔，有种难以言说的感慨。
夏九渊则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
“很好，你已经掌控了腐败大道的力量。尝试一下，在腐败与破坏之间找到平衡吧。”
“平衡？”
李秋夜刚有了一个念头，浑身便涌现出猩红色的气息，顷刻间就将身上的肥肉侵蚀殆尽。
腐败大道没有一点抵抗空间，在破坏大道的力量下，它就像是寄人篱下的孩子，只能乖乖听从大家长的命令。
李秋夜的体型和模样又恢复了正常。
赤发血眸，胸口镶嵌血珠，烙印着猩红纹路，浑身散发着破坏大道的恐怖气息。
但其中，还是掺杂了一部分腐败大道的阴冷，显得更令人畏惧。
【已掌控大道：破坏大道（毁灭极，破坏大道之力，破坏道场……）
副大道：腐败大道（腐烂河流，腐败大道之力……）】
“这算是好了吗？”
李秋夜左手调控起一道黑绿能量，右手汇聚一道猩红能量。
两股可以轻易毁灭星球的能量，像是两颗小球一样，被李秋夜拿在手中随意抛动。
“如果这不算好，恐怕没有域主敢说自己掌握了复数大道。”
夏九渊哑然失笑，
“差不多了。既然李兄已经成为了此番星域的最强者，星域的力量，很快就会灌注到你身上。”
“不过要谨记，别忘了你自己。”
仿佛是在印证夏九渊的话语。
下一瞬，头顶璀璨的星河便汇聚起了点点星光，那些星光宛若萤火，一点点彼此分隔，却又像是流沙一般缓缓向着此处聚拢。
整片赤融星域皆是如此。
只要是处于赤融星域的星辰，便会产生星光，似乎是以此庆祝星域有了一位至高者，有了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神。
许多星辰的修士，强者皆抬起头，仰望着这璀璨浪漫的一幕。
一处堆满各种骨头的星辰坟墓上，一位穿着怪异，像是野人的男子仰头一看，浑浊的眼眸中闪过震骇之色:
“域主诞生了么，果然……赤融星域并未认可我。终究是失败了，数百万年的历练，也付之一炬。”
他缓缓站起身，脚下的骨头山随之塌陷。
眼眸中充斥着不甘和愤怒，他蓄力一踏，骨头山瞬间化作碎片。
“赤融星域，你究竟认可了谁？我不答应！”
话音未落，他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群星之中，快速地射向沙青星。
同一时间，其他星辰。
“星光汇聚！域主诞生！不好，赤融星域的天要变了！”
有道主正把酒言欢，看见这一幕，吓得酒醒了，马上将一众人员撤去，然后确认了方位，也遁飞而去。
“腐败那家伙已经数日未归，总不可能是他成为域主吧……但这星域之中，也没几位候选人。难道是……”
这星光的出现就像是一个集结信号。
赤融星域的道主们，纷纷自行赶往星光汇聚之地。
无论心怀什么鬼胎，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一旦赤融域主诞生，整个星域的格局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顺从，还是反抗，其实也就一个选项。
处于星光汇聚之地的李秋夜，自然不知晓自己招惹来了这么多关注。
此刻，他的躯体内已经填满了星光。
那赤红色的光亮像岩浆一般，滴落进他体内，与他本身的躯体颜色相近，两者融合并无突兀之处。
李秋夜体感并无任何痛苦。
他只是感觉，自己仿佛又脱离了现实，孤身一人漫游在浩瀚星域之中。
孤寂，平静，璀璨……而又充满着玄妙的气息。
他似乎看见了世间万物的兴盛，衰亡。
看见某些单细胞生物演化成了人类，又看见无数种能量体，无数种繁杂的体系，被人，或者非人生物所掌控……
他能浏览任何一种生物从生到死的记忆，经历……
他看见一切在这星域之中发生的事情。
唯独没有自己。
“我是谁？”
一个可怕的问题陡然滋生。
他已经要忘却了曾经的一切，忘却了自我。
然而下一刻。
一句极为肯定的话语，在心中响起。
“我是李秋夜。”
李秋夜瞬间回过神来。
那血色的双眸中，多了一片璀璨浩瀚的赤色星空。任何人对视一眼，都会被深深地摄去心神。
连李秋夜自己都差点中招。
‘好可怕的东西，这并不是攻击的招式，只是以“我”为载体，承受赤融星域的一切信息，但这未免太容易让人丧失本心。’
李秋夜心里一阵后怕，如果没有那一句肯定的回答，醒来的会是谁？
他不由得转向夏九渊，带着一丝愠怒地问道：
“你知道会这样，竟然不设下后手么？还是说，即使记不起自己，也没有后果。”
“我并不知道，李兄。时间道主，也并非知晓万物。事实上，我也只是个道主。”
夏九渊言语间尽是歉意。
“啊……抱歉，是我迁怒了你。”
李秋夜那愠怒的表情一僵，赶忙说道。
“无妨，这样就行。”
夏九渊摆了摆手，
“成为域主之后，这片星域的所有道主，某种意义上讲，你都可以作为属下驱使。当然，能臣服你到什么地步，就全看你自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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