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袍男子神情一怔，显出几分疑惑：
“难道，你就不会感到一点惧怕吗？”
“惧怕什么？惧怕死亡？还是惧怕你们？”
轩辕紫云惨白的脸庞浮现出一抹从容的笑，追忆般说道，
“曾有人告诉我，不必向任何人低头，好歹是他的徒弟。左右不过是死罢了，我的剑，宁折不弯！”
“要杀要剐，有本事——就来吧！”
剑芒如同白光一般闪耀。
“紫剑东来！”
轩辕紫云爆发出一股极强的力量，紫剑划过一切，刺向那蓝袍男子。
“沙尘归一！”
蓝袍男子连忙运转法则之力，滚滚流沙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高墙，将他自身护得严严实实。
然而流沙再密集，也会有间隙。
轩辕紫云的紫剑虽然洞穿不了沙墙，但那股锋利至极的剑气，却透过那些许间隙，穿透而去，划破了蓝袍男子的脸庞。
“你！你！”
蓝袍男子勃然大怒，他颤抖着摸了下脸庞，显然沾了鲜血。
“你竟敢伤我！你岂敢如此！！！”
这是他成就至高神以来第一次受伤。
那殷红的鲜血，刺痛了他那高傲的心。
漫天流沙，像是海水般将整个轩辕宗逐渐淹没，形成一股可怕的洪流，直冲轩辕紫云而去。
“给我杀了她！！！”
蓝袍男子歇斯底里地喊道。
那几位武神瞬间气息狂涌，各种法则之力顷刻轰出。
轩辕紫云奋力一跃，以极其鬼魅的身法躲过几道法则攻击，紫剑幻化出无数剑刃，与那流沙相撞！
“嗡！！！”
法则互相泯灭，轩辕宗的所有建筑顷刻间被摧毁。
那称霸了数千年的轩辕宗，在这第一次交手中便化作废墟，被那漫天黄沙所掩盖，成为一片荒芜的沙漠。
人间的造物，比起神境终究是太过脆弱。
这数千年来，武者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整个世界都没来得及适应。
轩辕紫云被围在沙漠中央，她虎口被震得崩裂，却仍死死攥着剑柄，强撑着半跪在地，没有倒下。
但那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却将她的虚弱暴露无遗。
轩辕紫云纵使再强，也不过是一位武神巅峰，怎么敌得过众武神联手，何况，还有一位恐怖的至高武神。
“你败了，轩辕紫云。在我突破至高神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不是我的对手。”
蓝袍男子似乎又恢复了从容，他缓缓走近，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念在旧情，你只要归顺于我，我就不杀你，如何？”
黄沙阵阵，吹拂起她那染血的发梢。
轩辕紫云嘴角一咧，嗤笑道：
“你还是这般虚伪……真是令我恶心。”
“你……哼，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你！”
蓝袍男子额头青筋暴起，手中凝聚出一团半透明的诡异能量，散发着令神境都为之战栗的气息。
“好恐怖的力量……”
围攻的其他武神瞳孔骤缩，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情。
轩辕紫云是第一位突破武神境界的武者，如今，却也要成为第一位死亡的武神，何其悲怆的命运。
但同时，他们又感到庆幸。
若不是先前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或许，死的就是自己了。
死都不跪又有何用，作为神明，就不该有这种属于凡人的执拗人性。
“呵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轩辕紫云忽地狂笑，抬眸凝望蓝袍男子，
“多谢你，让我踏出这一步！”
那跌落到底气息，于此刻发生了某种玄妙的异变。
她单手掐起一个如剑式般的法诀，口中吟道：
“神国降世——无尽剑域！”
一道诡异的空间波动激荡而开。
“不好！是神国领域！”
蓝袍男子眼眸一凝，连忙将手中的诡异能量轰出，射向那空间波动。
“咔嚓……”
即将形成的神国领域就此破碎，化作点点能量消散。
“果然留不得你！都快死了还能突破！若不是我留了一手，还真得阴沟里翻船！”
蓝袍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众武神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就在刚刚，轩辕紫云突破到了至高神境，并试图展开【神国领域】反攻！
“咳咳……”
一口黑血喷出。
领域展开失败的反噬让轩辕紫云伤势更重。
她虽然突破了至高神，但状态实在太差，根本发挥不出几成实力。
不，实际上，她已经连起身都很难了，若不是突破境界的那一丝回光返照，她根本没法则能量展开领域。
只可惜，对方技高一筹。
蓝袍男子眼中闪着寒光，他再度凝聚出半透明的能量球，陡然向着轩辕紫云射去！
“再见了，轩辕紫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死前的最后一刻，轩辕紫云的眼前仿佛走马灯一般，放映着无数画面。
有幼时与家人的温馨，有年轻时游走江湖的快意，有成为武神的意气风发……
最后，却定格在一座僻静的小院落，那竹林旁，那一袭白衣的邋遢师父，一招一式施展刀法。
那是她这辈子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会想起自己的师父，轩辕紫云心中升起懊悔，但如今，却也无法弥补：
“抱歉了，师父……”
“锵！”
一声清脆的拔刀，一道透亮的刀光。
能量球碎裂成两半，于半空中泯灭。
一道人影极其突兀地出现在轩辕紫云身前。
杂乱的黑发，一袭有些脏了的白衣，还有那宽厚的银白色断刀。
以及那再熟悉不过的挺拔背影。
“……师……师父？”
轩辕紫云恍惚道。
她不知这是否为死前的幻觉，但在这一刻，视野变得模糊，被泪水所晕染。
直到那身影变得无比清晰，那张熟悉的面孔再度出现于她眼前。
“那一剑很帅！”
李秋夜竖起了大拇指，轻笑着说道，恍若从前，
“咱们紫云已经突破至高神境界了，真棒！不过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劳逸结合很重要，你先歇着。”
“好……”
轩辕紫云心中有无数话语想说，但一对上那纯粹的笑容，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那早已达到极限的躯体也感受到了安宁，完全瘫软了下来。
李秋夜转过身，直面一众武神，以及那位蓝袍男子。
“你们很喜欢搞事是吧？”
他笑眯眯地说道，却让众武神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那是趋于本能地，对某些极其危险，超越了自身存在之物的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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