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卢清霜进了内院后却没有立即前往梧桐小院，而是先回了正院。
看到那个婆子突然冲出来，卢清霜就意识到出事了。
但她没有太过担心。
最近她和靖王的关系尚好，在宫宴上夫妻俩配合十分默契。加上卢家近来也为靖王出力不少，她这个靖王妃和宫里的娘娘们处得也不错，小世子还得了皇帝的夸奖。
自从和靖王成亲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意气风发。就算再沉稳的人，也难免会有些飘飘然。
在卢清霜看来，就算姜挽月真出了什么事，也牵连不到她。
所以，卢清霜才没有急着去梧桐小院。
可很快，事情的发展就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回了正院，发现卢嬷嬷不在，遂叫来画眉她们询问。
丫鬟们还没开口，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紧接着，荣安带着人冲进了院内。
卢清霜眉头一拧，推开门走了出去。
“放肆！荣安你这是要做什么？！”
荣安躬身行了一礼。
“回王妃的话，老奴奉王爷之命，带卢嬷嬷前去问话。”
卢清霜扫了一眼荣安身后的下人，脸蓦地一沉。
“这是王爷的命令？”
荣安把身子躬得更低了。
“是，梧桐小院的姜姨娘被人谋害，危在旦夕，王爷震怒。”
“荒谬！姜姨娘出事，与卢嬷嬷有何干系？难不成王爷是在怀疑我吗？”
卢清霜气笑了。
“王妃怎会如此想呢？王爷并无此意，只是找卢嬷嬷去问话而已，并不是问罪。您可知道卢嬷嬷现在何处？”
荣安姿态摆得很低，语气也恭敬，挑不出一点错来，更是让卢清霜没有反对的余地。
卢清霜抿了抿唇。
“卢嬷嬷不在这儿，我也正在找她。”
荣安抬眸扫了几个留守的大丫鬟一眼，略一斟酌，觉得绣春的性命更要紧，遂不再逗留，告了声罪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他一走，一直躲在后头的百灵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奴婢有罪……”
卢清霜眼皮一跳。
“卢嬷嬷人呢？”
看着这几个丫鬟的神情，她不用问也知道，定是卢嬷嬷带着她们做了什么。
卢清霜第一次对奶娘生出了懊恼和不满。
就算真有什么事，就不能等她回来再行动吗？
百灵的声音有些发颤。
“回主子的话，卢嬷嬷在西北角的柴院，她正在对姜姨娘身边的绣春行刑……”
“什么？行刑？”
卢清霜的音量都拔高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几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
“卢嬷嬷说探听到姜姨娘有孕，认定她是个威胁，所以打算今晚下手。”
“嬷嬷让人在姜姨娘的药里动了手脚，想落了她的胎，还让人拦住了那边的丫鬟。那个绣春闯了二门，卢嬷嬷想借此机会除掉她。”
“奴婢们劝过了，可是嬷嬷不听……”
几个丫鬟焦急不已。
卢清霜深吸了口气。
“蠢货！”
她没想到自己就出去了半天，卢嬷嬷就捅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打杀一个丫鬟不算什么，可若是姜挽月真的落了胎或是没了命，她在王爷那儿好不容易建起的信任，恐怕立刻就会土崩瓦解。
王爷这会儿想必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
卢清霜拧了一把左手虎口，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王爷只是让荣安来找卢嬷嬷问话，不是问罪，看来姜姨娘没有大碍。王爷一回来就去了梧桐小院，可见对姜姨娘的重视，这件事，怕是很难善了。”
她低声自语着，脑子飞速转动。
“不行！不能让嬷嬷被抓走……百合！赶快叫人回卢府通知我娘，让卢家派人过来。”
百合二话不说，拿了对牌就出去了。
卢府离靖王府有些距离，隔了两条街。若是平日，骑马也好，坐轿也好，很快就到了。
可现在快亥时了，大街上静悄悄的，想要不惊动靖王去卢府报信，只能走路，这一来一回加上通传禀报，估计要天亮才会有消息。
卢清霜整了整衣裳：“画眉、杜鹃，随我去梧桐小院。”
两个丫鬟立刻跟上。
杜鹃忍不住问：“主子，咱们不去通知嬷嬷吗？嬷嬷还不知道您和王爷回来了。”
“来不及了。”卢清霜步子飞快，“荣安那老东西脚程快，这会儿估计已经找到嬷嬷了。王爷在气头上，我若是再护着嬷嬷，只会让他更生气。想要保住嬷嬷，只有尽快让他消气，不能求饶。”
很快，一行人就抵达了梧桐小院。
王妃到来，梧桐小院的下人不敢拦着，恭恭敬敬地开了门，放她进了屋。
而这时，曾大夫正好从里面出来。
卢清霜看到他，面露关切。
“曾大夫，姜姨娘情况如何了？没什么大碍吧？”
“性命暂时无碍，但以后会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曾大夫回答得模棱两可，说完后草草行了个礼就走了。
卢清霜皱了皱眉头。
她很不喜欢这个曾泰，无礼得很。
但眼下顾不得这些，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王爷？”
她没看到靖王。
倒是听到了内室有动静，于是，转而走向了内室。
接着，就看到了靖王的身影。
然后，卢清霜顿住了。
她看到靖王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双眸紧闭的姜挽月，一只手紧紧抓着姜挽月的手，低声说着什么。
他脸上的神情，是卢清霜从未看到过的。
她从没见过他这般温柔的模样。
卢清霜站在纱橱门边，神情怔怔，一时间竟有些不敢上前。
下一刻，她回过神来，意识到看到了什么，一瞬间，心底漫出无尽的不安。
以及，恐慌。
靖王这是，爱上姜挽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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