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妄从宿舍到食堂再到教室,一路上被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打量,惊疑、探究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他居然也出来了?
从小黑屋里,完好无损地出来了?
这简直颠覆了所有学生对“小黑屋”的认知。
有人从小黑屋出来并非没有先例,所以他们对云洛曦能出来虽然好奇但也能说服自己,但闫妄……
甚至昨天一天都没见到他。
难道是晚自习过后?
有人憋不住还是凑近闫妄身旁,压低声音,“闫妄!你……还好吗?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他的问题代表了班里其余九位同学的心声,昨天云洛曦那副被吓破胆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们都以为闫妄死了。
此刻见闫妄活生生站在这,也没受一点伤,便存了份心思,想知道小黑屋里究竟有什么,又是怎么出来的,想着要是知道了方法,万一自己日后不幸被关进去,也能有条活路,不必像其他人一样消失。
“我没事。昨天就出来了。”他言简意赅,声音听不出情绪,显然不愿多谈。
那人不死心,还想继续问,早读铃声适时响起,他只能悻悻地回到座位。
很早之前他问过陈简和莫益恒,可他们什么都不肯说。
早读结束,第一节课是语文课,潘老师踩着铃声走进教室,他的视线在掠过闫妄时,有明显的停顿。
那张严肃的脸上,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上午的课程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着。
老师们依旧按部就班地讲课,提问,但玩家们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力似乎更重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伺,等待着他们松懈的瞬间。
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终于响起,玩家们刚松了口气,准备商议寻找钥匙的对策,潘老师却去而复返,站在教室门口,冰冷的目光锁定云洛曦和闫妄。
“云洛曦,闫妄,校长要见你们。现在就去校长办公室。”
众人心头一凛。
校长?那个几乎从未露面的校长,为什么会突然召见他们两个从小黑屋出来的人?
宋芳、曹建军几人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却无能为力。
李铭推了推眼镜,低声道:“我们先按计划行动,找钥匙。你们……小心行事。”
云洛曦和闫妄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警惕。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两人跟在潘老师身后,再次走向那栋行政楼。
校长办公室的门依旧紧闭着。
潘老师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进来。”
推开门,那股混合着檀香、皮革和铁锈的怪异气味再次扑面而来。
校长坐在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
但与照片上那个眼神温和的中年人不同,眼前的校长,脸上的笑有些僵硬。
“校长,人带来了。”潘老师恭敬地说完,得到允许后便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坐。”校长指了指沙发,脸上的笑没有丝毫变化。
云洛曦和闫妄依言坐下,姿态戒备。
校长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闫妄身上,语带关心,“闫妄同学,云洛曦同学。听说你们昨天你们犯了错,去‘反省室’待了一段时间?”
他顿了顿,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想必你们能出来也是做了深刻反省,能告诉我,你们在里面……是如何反省,又是怎么出来的吗?”
他话音落下,云洛曦便和闫妄快速对视了一眼。
怎么感觉这个校长有点不对劲?
而且,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指尖无意识地相互摩挲着,这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他平静外表下的急切。
按照心理学的角度,这是一种寻求控制和获取信息的姿态。
他在试探他们。
或者说,他也想知道那女人为何放过他们?
那股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欲望几乎要冲破他温和的伪装。
云洛曦也很好奇,校长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于是她在回答问题的同时也不忘试探校长与那女人的的关系,以及目的。
那女人说她第一次发现的人就是校长,才会控制他建立这所学校,可她说起校长时完全不是那种陌生人的态度,反而……
更像仇人。
而校长,说起那女人时,厌恶和恐惧会偶尔从他眼神里流露出来,快得几乎察觉不到,要不是云洛曦观察仔细,可能也会被他嘴里尊敬的话骗了。
闫妄在不久之后说了一个很贴切的比喻。
校长和那女人就像是奴隶和奴隶主的关系,远比简单的控制与被控制更为扭曲、复杂。
表面上,校长是这所学校的最高管理者,但实质上,他更像是那个被囚禁在地下、渴求血肉的怪物的“牧羊人”或者说“看守”。
那女人是核心,是这所学校所有诡异规则的源头和力量的提供者。
她需要源源不断的“祭品”——那些被判定为“不合格”的学生,来维持她的存在,并试图重塑身躯。
而校长,以及被他精神控制或扭曲的老师们,便是为她筛选、输送“祭品”的执行者。
他们为她服务,维持着这所学校的运转,确保“净化”仪式能够持续。
但同时,他们也极度恐惧她。
校长或许最初是被迫的,但漫长的岁月和扭曲的共生关系,早已让他深陷其中,无法摆脱。
他依赖她的力量维持着对学校的绝对控制,却也时刻活在被控制的阴影下。
因此,当云洛曦和闫妄这两个本应成为“祭品”的人,不仅从小黑屋全身而退,甚至还似乎掌握了某种能与地下那位“主人”抗衡或周旋的秘密时,校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和……一丝隐秘的渴望。
他迫切地想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是想找出漏洞加以防范?
还是……他也想从中找到摆脱控制,甚至反过来制约那女人的方法?
云洛曦突然福至心灵,那女人能控制他,那她为什么不可以呢?
“小白,你的听话符对他有用吗?”
系统认真思忖了半秒钟,“肯定可以啊,我们系统商场里的各种道具可是无敌的。”
“鬼也适用?”
“鬼?哪里有鬼?”系统吓一跳。
不会又是从哪堵墙或者哪幅画出现个脏东西吧?
“你看我面前的像不像?”
再三确认,系统确定云洛曦说的是校长,可校长是鬼吗?他在这个游戏里,至少在大白天,起码也是个人啊。
可人的表情又怎么会这么僵硬?
“应该也可以吧?50积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于是……
在闫妄与校长一顿”合理解释“后,云洛曦突然开口问道,“校长,你当初为何会建立这所学校?”
闫妄原本垂着眼,闻言骤然转头看向云洛曦,脸上的淡漠瞬间裂开一道缝隙,望向校长时,指尖已悄然攥紧。
校长却没有如闫妄预想中的那般生气,反而沉着声把事情都一五一十交代了,说完,还低声咒骂,“我曾爷爷杀了她都是她自找的,早知道她这般阴险狠毒,当时就应该让她魂飞魄散。”
富家女不顾家族反对,爱上了穷小子,甚至资助他读书,助他一步步踏入上流社会。
然而,欲望的沟壑难填,在害死富家女父母后,凤凰男伙同外人做局,侵吞产业,又将富家女残忍杀害,担心她阴魂不散,还请了道士将她镇压在井底,才酿成了现在这个悲剧。
一步错,步步错。
这都过了一百多年,那凤凰男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难怪她提起要帮她抓人时求她放过他们时,她会是那个反应。
“所以,你既怕她,又离不开她给你的‘权力’?”云洛曦的声音冰冷,“你帮着她筛选‘祭品’,是想延缓自己的死期?”
“我能怎么办?!”校长低吼,“不听话,我就会像那些学生一样,被拖下去,放干血,剥去皮……只有让她‘吃饱’,我才能多活一段时间!只要找到彻底消灭她的方法,或者……或者能反过来控制她……”
连身世都交代得一清二楚,着实听话,云洛曦没时间听他啰嗦,直接开门见山,问能不能看看他脖子上红绳。
她到底没直说想看十字架。
“你脖子上的红绳看起来样式和我之前见过的不一样,不是快毕业了吗?我想给教过我的老师也编一个。”
与此同时,剩下的四名玩家也展开了行动。
曹建军凭借着退伍军人的经验和身手,悄悄摸到了校门口的门卫室。
门卫室里空无一人,积满了灰尘。
他仔细搜寻了每一个角落,抽屉、柜子、床铺底下,甚至检查了墙壁和地板,除了找到一些无关紧要的杂物和几本泛黄的旧报纸,一无所获,根本没有钥匙的踪影。
宋芳则尝试着向她的同桌,一个总是低着头、沉默寡言的女生打探消息。
她小心翼翼地措辞,询问关于学校放假离校的事情,那女生起初只是惊恐地摇头,在宋芳反复保证不会告诉别人后,她才极快地低声说了一句:“钥匙……不知道在谁手上……放学那天,潘老师会去开门……”说完便再不肯多言,将头埋得更深了。
而李铭和姜永新则冒险潜入了教师办公室。
中午时分,办公室里没有一个老师。
两人快速翻找了潘老师和其他老师的办公桌。
李铭心思缜密,重点检查了文件、笔记本和上锁的抽屉,姜永新则负责望风。
可惜,一无所获。
走出行政楼时,乌云不知何时悄然散去,和煦的阳光刺破云层,洒落在沉寂的校园里。
“天气真好。”
云洛曦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回眸时眼尾微扬,笑意浅淡却挠得人心间发痒。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模糊褪色,只剩下她站在光里的样子,鲜明得灼眼。
他猛地攥紧手心,脚步顿在原地,连呼吸都慢了半拍,原本到了嘴边的、关于校长和十字架的疑问,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只余下悄然泛红的耳尖。
“看什么呢?”云洛曦放下手,歪头看他。
闫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看太阳。”他听见自己低沉的声音响起。
云洛曦轻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漾开圈圈涟漪。
她往前凑近一小步,仰起脸,那双映着天光和笑意的眸子直直望进他眼底,“看太阳?太阳……在我脸上吗?”
轰的一下,一股热意毫无预兆地窜上闫妄的耳根,迅速蔓延至脸颊。
他几乎是瞬间就别开了脸。
心脏在胸腔里失序地鼓噪,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尖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刺痛,试图借此拉回失控的理智。
看着他这副模样,云洛曦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靠近一步,他的下颌线就绷紧一分。
“你害怕我?”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云洛曦不依不饶,语气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害羞了?”
阳光勾勒着她细腻的侧脸和微翘的唇角,那光芒太过耀眼,几乎要灼伤他习惯了黑暗的眼睛。
闫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身侧这个不断散发光芒和热源的存在上,她的每一缕呼吸,每一丝笑意,都清晰地放大,挑战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他想后退,拉开这令人心慌意乱的距离,脚下却如同生根。
就在闫妄感觉自己呼吸快要停止时,云洛曦终于好心放过了他,转身往教学楼方向走,语气轻快:“走吧,该回去了,我的向日葵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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