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敏听完，愣了愣，这才抬头看了陈洛秋一眼，点了点头。
她发愣，不是因为她不知道姜瑶，而是没想到陈洛秋这个渣男居然会直接说自己还有一个女朋友这种话。
实际上她早就知道姜瑶，几个月前时光科技搞的那场时光之夜，她也去了，当时她就看到过陈洛秋跟姜瑶在一起。
她是呆，不是傻，她也会上网的，她不光知道姜瑶，她还知道唐婉清。
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来了。
只因为陈洛秋说让她相信光。而在她心里，面前这个男生就是她心里的那道光！
“不是，你嗯是什么意思啊？知道是吧？那你怕不怕她揪你头发？”陈洛秋见她居然还敢看自己，又故意出言恐吓道。
结果张敏听完又摇了摇头说：“不怕！”
“这……”陈洛秋这下是真的有点无语了，心想我啥意思你还没明白吗？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我有女朋友了，还有两个，你听不懂吗？
“算了，这天没法聊了！”陈洛秋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决定换个方式。
他想起晚上蒋婷说她们学校有许多男生在追张敏的事，于是问：“张敏，听说你们学校追你的男生挺多的，还有上次跟你一起去北羌参加我们活动的那个，看起来好像也还不错，怎么，你看不上人家啊？”
好吧，这次张敏听完没回。
她只是抬起头来又看了陈洛秋一眼，随即眸子动了动，又把头低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洛秋话到这，其实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再多说，就该影响到张敏的自信心了，毕竟这个女人，曾经有过那样一段黑暗的时光。
一时间，车厢里陷入沉默。
或许是觉得车厢内太过安静了，他顺手打开了收音机，想要听点节目缓解一下气氛。
结果，这不打开还好，打开刚听没一会儿，车厢里的两人就都有些尴尬了。
……
深夜里的电台，听过的人应该都知道，那内容简直了……
除了少量的音乐类节目，剩下的全是夫妻感情或者房事方面的，尺度之大，堪比天涯，比之《知音》这类杂志内容还要劲爆得多……
广告嘛，那就更精彩了，全是卖假药的，不是“重振雄风”，就是“男人福音”什么的……
关键他们的广告形式也很离谱，通常还是以女人口述的形式，描述自己老公以前怎么怎么不行，自己怎么怎么苦恼，然后各种纠结后终于买了广告里的药给老公吃了后他又怎么怎么厉害，自己怎么怎么受不了……
陈洛秋左换一个台是，右换一个台还是。
最后终于调到某个音乐频道，一首舒缓的英文老歌从里面流淌出来，他才感觉松了口气。
“现在的电台……真是……”他试图说点什么打破尴尬，却一时有些词穷。
而张敏呢！
此时脸上早就已经红透了。
她把头扭向窗外，假装看外面那早已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还有车窗玻璃上陈洛秋那有些模糊的侧脸！
见陈洛秋脸上有些窘迫，她咬了咬唇，浅浅地笑了一下。
这是她难得的看到陈洛秋窘迫的样子，之前，她只在陈洛秋和夏叶在一起的时候看到过。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呵~”陈洛秋见她终于又说话了，没好气地笑了笑，心想这妮子还真是……
“不想回答的话就不回答是吧？”他在心里吐槽一句。
“张敏，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当老师啊？不是‘嗯’就是‘啊’的？以后还不得被那帮家长给投诉死啊？”
说完，他看了眼张敏，又问：“诶对了，你是学的什么专业来着？以后教什么啊？”
“教育心理学。”
张敏听完，扭过头来。
“咳……啥？心理学？什么意思啊？心理老师啊？”陈洛秋听完本能地有点没绷住。
“嗯……”张敏抿着唇，又点了点头。
“我去，就你，还心理老师？你这么呆头呆脑的，怎么当心理老师啊？”陈洛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女孩子学心理学，倒也还正常，可张敏这呆呆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
“我……不可以吗？”张敏听完陈洛秋的话，嘴巴微微嘟起，很明显也觉得自己确实不太像老师。
“呵~你觉得呢？”陈洛秋见此，忍不住又笑了笑。
“不过没事，你好好加油，说不定以后你变成个话唠也说不准呢！”最后他还是给了一句鼓励。
张敏听完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讲话。
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一次的沉默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酵。刚才那些不合时宜的广告和热线，像无意间撒下的催化剂，让空气中弥漫起一丝若有无故的躁动。
车子驶离主干道，转入通往白水乡的盘山路。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的灯光早已消失殆尽，只有车灯切开前方有限的黑暗，两侧是深不见底的山影。
“张敏，帮忙看着点路，要转弯的话你提前跟我说一下。”陈洛秋看着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对张敏说。
白水乡，他虽然知道这个地方，但前世今生都还从来没来过。
或许是因为刚转弯过来还不太适应的原因，他速度有些快，结果，他话音刚落，前然就是一个急转弯。
他赶忙一脚刹车减速，然后把方向盘往左边打过去。
“啊——”
张敏因为车子急转的原因，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旁甩出去，吓得她忍不住地叫了一声。
之后又是连续两个转弯，陈洛秋看张敏在车内东摇西晃的，用手扶了她一下，提醒说：“你抓着上面那扶手，这里弯有点多，我把速度放慢一点。”
“嗯，好……”张敏听完，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之后，陈洛秋就把速度放下来了，虽然路确实是越来越难走，但也有惊无险。
“张敏，你跟你爸妈，打电话说过你要回去吗？”听张敏说前面就快要到了的时候，陈洛秋想起来随口问了一句。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农村里早已看不到一点灯光，他想着张敏这么大晚上回去，可别连门都进不了。
“嗯……我爸妈没在家，他们出去打工了，就我奶奶在家，我就是想回来看看她的。”
张敏抿了抿唇，有些弱弱地说完，又补了一句：“我们家没有电话……”
陈洛秋听完，睫毛动了动，随后他扭头看了眼张敏，轻轻点头“哦”了一声。
这个时代的手机，还没后世那么普及，农村地区，也大多没有安装固定电话。
他没有再说话，就这样专心开着车。
车子是在距离张敏家大概还有一两百米的位置停下来的，剩下的一段小路，车子过不去了，只能步行。
下车后，张敏呆呆地看着陈洛秋，有些欲言又止。
陈洛秋见此，一边掏出一支烟来一边道：“行了，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
说完，他点上烟，倚靠在车门上。
他没有打算马上离开，也没有说送张敏回去。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把车灯亮着，继续帮她照亮这最后这一段漆黑的小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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