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此时此刻是你，你的此时此刻是我，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真祁心满意足了吗？当然没有，她才不是这么好满足的人，但是她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小叶子，让这个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的小丫头又苦恼了好一番。
自己满足了吗？叶玄兮问自己，能够待在师姐身边，能够让师姐眼里的人就只有自己，这种她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变成了现实，那她当然是应该满足的。
自己还不满足吗？她是如此的贪心，还在想着更长远的以后，她奢望能够跟师姐有以后。
“我不满足，我怎么可以就这么满足了呢？”
叶玄兮没有藏着自己想说的话不说，她是可以在师姐面前表达最真实的自己的，不论自己是贪心的还是自私的，师姐都会爱着她。
因为爱就是这样的，让人自私，让人丑陋，让人即便落入泥泞之中也要紧抓着不放。
“已经决定要抓住师姐，那么我会尽我的一切努力，我才不会让师姐一个人离开我。”
她的心思，从来都只在师姐身上。
师姐的心里装着的东西有很多，整个世界和她，叶玄兮从来没有妄想过自己要比整个世界更加重要，但她觉得师姐就是要比整个世界都更加重要。
可以跟师姐一同毁灭也是她的好归宿了。
“真的吗？”
真祁勾起嘴角，“我很期待被你抓在手心里。”
她举起两人的手，十指相扣，享受彼此掌心的温度，直到二人的体温一致，不分彼此。
“我在想这一刻变成永远该多好。”
踏着落日余晖，叶玄兮感慨道。
日轮将坠未坠之际，青石长街泛起蟹壳青的釉色。朱漆门扉次第晕染成赭石，雕花木窗棂在粉墙上投下交错的影，恍若褪色的画卷。晚风卷着槐花穿过空荡的茶肆，柜台陶罐里干枯的忍冬藤正簌簌剥落陈年旧事。
残破的酒旗在暮气中低垂，墨迹晕散的“杏花”二字像被岁月啃噬的月牙。青石缝隙里嵌着半枚铁石，铜绿间渗出暗红铁锈，如同凝固的血泪。井栏边歪斜的陶瓮盛着将涸的雨水，倒映出天上渐次亮起的星辰。
驿亭马槽残留着新鲜的草料，却不见嘶风骏马的踪迹。当铺阶前悬的青铜鱼锁微微晃动，锁孔里渗出的暮光，正在青砖地面蜿蜒成一条细弱的金蛇。
安静静谧，不着一点人的迹象。
踏着各自影子的二人，她们从街的这一头走向那一头，不带来什么，也不会带走什么，偌大的城市此刻什么都没再发生，就仿佛时间为她们停下了脚步。
倘若此时就是永远，那自己一定能将幸福保存下来了。
叶玄兮的小心思很好猜，她在真祁面前唯一的保留就是她那绝对会被师姐好好教育的自毁倾向。
叶玄兮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师姐要阻止自己，因为她的想法是和师姐一样的，她也想阻止师姐去死。
“我们每分每秒都在前往将来，现在成为过去，将来成为现在，这也意味着我们在创造全新的时间，每一秒我都会更爱你一点，倘若时间停在了此刻，那你就没办法得到更多的喜欢了。”
真祁不太懂玩弄时间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很清楚活在此时此刻的自己并不需要让此刻成为永远，她会让每一个现在都成为独一无二的此刻。
“我们的现在还在延续，不能就在这里停下来，你可以理解我的意思吗？”
只要尚未画上句号，那么就充满着可能，哪怕命运早早给出了结论，她也还在前行。
“什么天道什么命运，都阻挡不了我的脚步，我希望，你能够跟我一起，要跟我一起前行吗？”
真祁再一次对叶玄兮发起了邀请，理所应当的再一次。
“我会一直跟师姐站在一起的，不管前面的是冥府还是刀山火海，我都会欣然前往的。”
就算师姐不邀请，叶玄兮也会跟上去的。
“没这么可怕啦，我难道看起来像是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的人吗？”
真祁吐吐舌头，做了个“lue”的表情，“我们要前往的目的地是幸福的彼岸，为此我们需要穿过黑夜。今夜会很漫长。”
漫长的夜降临了。
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开始复苏，在一个令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时间节点，最初的噩梦，遥远的异神，毁灭的化身，苏醒了。
命运从来如此，只给人呈现结果，不会坦言为何如此。
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至少真祁她预见了会发生这种离谱的事情，倒不是因为不相信系统给的倒计时，而是系统所说的从来就不是聚仙城的异神破开封印的时间，它说的是真祁还剩下那么多的时间。
自己要做的事情可只有讨伐异神，异神不过是她通往必经之路上的一个障碍而已，她最后要面对的敌人可不会就这么菜。
光是想一想就很头疼了，不过处理问题得一样一样来，这个千年之劫说到底不过是小小的插曲。
“风暴要来了。”
真祁说道。
像是为了证明真祁没说错，城市开始颤抖，风在呼啸，夜在哭嚎，仍然留在聚仙城的人都感受到了那庞大的生命。
“咚！”
如雷霆咆哮一般的心跳声。
“咚！”
自远古就被镇压在大地之下的凶兽再一次地吼叫。
“咚！”
漆黑绝望的情绪攀上心头，如果是凡人的话，此时此刻已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脑中的走马灯已经开始播放了。
幸运的是此时的聚仙城里并没有凡人了，大部分的凡人被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带离了聚仙城，少部分固执的不愿自己离开的凡人就只能动用一下强硬手段了。
强硬手段，哪怕就只是炼气境的修士，对于凡人来说都是不可逾越的高山，中土最有权势的几个大宗都在这里了，带走一些凡人一点难度都没有。
真正困难的事情还是接下来面对的恐怖存在。
每千年一次的劫难，并且恐怕是有记载以来的最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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