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燕子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抬头望着他，他抹了她还滴在下巴的两滴泪。
他们对着眼看了会儿后，他才说，“耳朵还疼吗？”
“抹了药不怎么疼了。”
“嗯……你以后也安分些吧。”
“是，你走后我就不出门了，就在这宅子里等你回来，我也不和我哥哥嫂嫂来往了。”
他松手把她从怀里放离开，“这样感觉我好像坏人，在逼着你断绝亲情啊。”
“没有，是我自己想断，我被他们缠得看到他们就哆嗦，我想以后跟你一起去上海的话，就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呃……那随你吧，我要回去了，你不要再拦着我了。”
她还是一下伸手穿过他腰抱着他，贴着他，嗔着道，“二爷，你不是都相信我了嘛，怎么还是不愿意去我那里？”
他有点不耐烦，“我不想一晚上跑三个地方，挺累的，明天天不亮我就要起来。”
她仰着头亲了下他的下巴，“就一会儿嘛。”
他哼一声，“你以前不是推我到别处嘛，怎么今天非要扭着我去你那？”
她抱得更紧，“那我还不是怕太太生气嘛，我很喜欢你来的，你每次来我不是都对你很热情嘛……”她去亲吻着他的耳垂，“我今晚会对你用尽我的热情的……”
他却轻推开她，“别这样，像什么，这都在外面路上。”
她去捻着他的衣袖，“那我们去房里吧。”
他垂了头想了会儿，“还是不了，我现在没那个心情和力气，我想休息，你又不早一天两天地来找我，我今天累了。”甩了下手，看着她，“你不用一下那么急，来日方长呢。”
“可是……”她担忧地，“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他烦气地，“你怕什么？我听到你们说怕怕怕地我就烦，云心能对你怎样？她能把你杀了？”
“万一把我卖了呢？”
“她凭什么卖了你啊？你是我买回来的，她有那胆子卖小妾吗？”
“那……”
他打断话，“你要那么怕，你就去找个没有大老婆的嫁，我把卖身契给你放你走，如何？”
她有点惊，“你是要抛弃我？”
“我没有要抛弃你，但你要不想在这里，我就放你走啊。”他垂头沉下声，“我知道勉强没有好结果的，就好像当初我半强迫着云妮勉强嫁给了我，之后才知道这个瓜真的不甜，还滋生了苦涩和仇恨。”抬头看她，“所以我不会再勉强你，无论你是不想生孩子还是不想留这里，我都会依照你的。”
她的左手握着右手食指，“都说没有不想生，你看我今天这么地主动……这么地……求你，我是怕太太不想我在这里。”
“你只要安分别惹事，她就不会为难你，之前不都好好的嘛。”
“我……”她低下了头，“你这次走的时间太长了，我的卖身契在太太那里吧，我真的好怕……”
他叹下气，拍了下她肩膀，“那我让云心把你的卖身契找出来给你，你跟我一起过去，好吧？”
她咬下嘴唇，点下头同意了，“好。”
他们一前一后地向前走着，他的步速很快，她都要一走一小跑地才能跟上。
当他们走到主院时，她的心就一紧，不知道太太会不会愿意给她卖身契，会不会因此有争吵。
他带着她进了卧房，云心正好从洗澡房出来，看见他笑了下，“跟云秀说什么呢，说那么久才回来，我都洗完澡了。”
话音刚落，云心就看见了站在他后面的燕子，脸一下沉下来，向着他没好气地，“你把她带过来干嘛，你是想干什么啊？”
他其实很累了，从一回来就是各种情绪来回转换，他觉得大声些说话就要费很大力气了，就直说，“你现在把燕子的卖身契找出来给她。”
云心疑惑，“为什么要这样啊？”
他压着气，“没有为什么，我让你给她你就给她。”
云心不高兴地撇下嘴，“刘妈，你去找。”
刘妈应了声就去那长柜子里翻着东西找，此时房间里只有这啪啪啪的声音。
等刘妈找好后，先给了太太看一眼，太太点了下头，就走过去递交给四姨太，“四姨太，给你。”
她拿了过来，手牵直纸张仔细看着上面的字，她现在已经能认得点字了，至少自己的名字是认得的。
在她看卖身契的时候，他对云心说，“你以后也不要动手那么狠，和气些，真有什么事可以等我回来再说。”
云心愤然，“你的意思是以后她犯错我不能管她了是吧？那既然这样，那你干脆就让她走啊，反正没怀上，卖身契也给她了。”
“你不要闹，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哼，你可真向着她呢，她有错一点惩罚没有，反而还能拿回卖身契了。”
“你都把她打一顿了，我还要怎么惩罚她？”
“然后你就心疼她了呗。”
他烦累地，“哎呀我真懒得跟你吵，洗澡水备好没？”
“我才刚洗完，杏花在里面弄呢，你等等吧。”
他转一下身看着燕子，“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卖身契都给你了你还不回去。”
她把卖身契攥紧在手里，用留恋的眼神瞥过了他的脸，说了声“是”，又鞠下躬道，“谢谢二爷。”
在他“嗯”了一声后，她直起腰走到太太面前，鞠一下躬，“谢谢太太。”
云心不理会她，把脸撇到一边去。
她再一鞠躬，“对不起，太太，我今天不该去问你的，我向你认错。”
云心升起一股无名火，要不是看丈夫在这，就要直接上手给她一巴掌，“免了，你别赖在这了，回你的梅花苑去。”
“是。”
她在离开之前，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走出门，但从他的眼里看到的只有平淡和疲累，这让她感到失落失望，还有些难过，她在这天对他动了心，也恰恰在这天好像失了他的大多情，可能就剩了一点点，而自己要守靠着这一点点情。
她回到梅花苑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卖身契烧了，虽然她今晚的打算是想能和二爷同房并能让他开口继续让秦老师教她，或者能同意她让她跟着去上海，但结果就是她想要的一样都没有得到，没去想的卖身契却意外得到了。
卖身契烧成了灰被她吹散，这意味着她可以随时离开这座宅院，可她却不怎么想离开，她还是怀揣着将来能去上海的希望。
烧完后，她就去秦老师房间准备今晚一同同睡。
秦老师似乎在等着她，在和她上床之前，送了她一套女学生校服，希望她有一天能穿上。
她感动地把校服抱在怀里，眼里含着泪光笑着点头道，“我会的，我真希望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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