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在那边，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沈时安问权寅，权寅其实不太想去，但被沈时安半推半就地带过去。
两人走到郑灏面前才发现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郑语萍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他身侧。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妈的男朋友，宁海则宁教授。”郑灏站起来介绍，沈时安握手。
“说的那么生疏，其实我们已经结婚了。”郑语萍挽着宁海则的胳膊一脸娇羞，“婚礼明年三月，到时候你也来。”
“好的。”沈时安点头，参加岳母婚礼也不奇怪。
“这是我的继女，宁夏，你们年纪相当，以后常来常往。”郑语萍又介绍身边坐着的女孩，其实沈时安早就看见了，只是当没看见，现在介绍后也就点头示意，不冷不热。
“老同学看见我这么冷淡？”宁夏主动伸手要跟沈时安握手，“这世界真是太小了，是不是？”
“你们是同学啊？”宁海则惊奇道，“从前是同学，现在成了一家人，这都是缘分啊。”
沈时安笑笑，没有理他这个话茬，对郑灏示意，“招呼打完了我们先过去。”
“等等。”郑语萍突然叫住他们，“宁夏和权寅都是十二月生日，我想着今年给她们姐妹两办一个生日会，热热闹闹的怎么样？”
站在沈时安身后没说话的权寅闻言讽刺一笑，“从来没有给我过过生日的人，这结婚了有新女儿，学会怎么做妈了，真好。”
郑语萍充耳不闻，只说权寅已经结婚，生日的正日子当然要在沈家过，“生日会就选在宁夏的生日，十二月十号，我来张罗，你们到时候只要来参加就行。”
“这不好吧。”沈时安拒绝，“妞妞嫁给我的第一个生日，我想给她一场隆重的生日会，不想和别人掺合在一起。”
“也没必要。”
“权寅是对我还有意见吗？”宁夏问她，“还是误会上次的事是我设计的，这可真是冤枉，我都不知道被拍了，后来和刘阳马上一起解释，那幅引人争议的画我也及时撤了下来。”
“那场风波，你毫发无伤，我反而深受其害。”
“你要把尾款要回去吗？”权寅打断她的抒情，宁夏显然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表情愣住，“不会，你怎么会这么问？”
“那我们之间就没有误会，也没有意见。”权寅笑说，“你们是幸福的一家四口，我现在是沈家人，没必要混在一起过生日。”
“至于邀请我们夫妻俩参加你的生日会，礼物会送到，人就不去了，免得到时候喧宾夺主反而不美，我生日的时候，请你礼物都不要送，毕竟处理不要的东西也挺累人的。”
“失礼，告辞。”
权寅头也不回地走开，沈时安观察她的脸色，“不舒服的话，我先陪你回家吧。”
“我没有不舒服。”权寅摇头，“我早就知道宁夏会成为我妈的新女儿，所以今天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不用在意。”
“没想到最后变成这样的关系。”沈时安细想也觉得荒谬，世界真是太小了。
“你和她只有高中同学的关系，没有其他关系。”权寅提醒他，要是他认这门亲戚，就是和她过不去。
慈善晚宴通常两种形式募捐和义卖，今天宗老竟然弄了个拍卖，说都是他的珍藏，起先几把现代制壶还不错，名家出品，权寅看沈承易好像没有心动的样子，就没动。
之后陆续拍出来号称明代的瓷器，宋代的画，权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宗老前半生是个公职人员，他不敢收这些东西，就退休的十年里他就能得到这些好东西？但凡谁家有一件都是传家宝的存在，他这么大方就拿出来拍卖了？
“有喜欢的吗？”沈时安问她。
权寅摇头，“不太对劲。”
“哪里不太对劲？”沈时安把着权寅的椅背，仿佛权寅靠在他怀里，两人咬耳朵说悄悄话。
“按照存世的难易程度，宋代的瓷器字画存世都少，明瓷明画多一点，也不多。东西珍贵难得不说，要说是赝品，他这起拍价是正品该有的身价。”权寅偏头，“在拍卖行买到假东西还有个说法，他这私人的局，慈善的拍卖，买到假的算谁的。”
“自己的真东西卖了这么多钱，真捐了？”
“他这个确实有点奇怪，一般私人组局的慈善拍卖顶天了有点清末的东西，其余多是当代现代的艺术品，价格几十到几百万。”沈时安点头，但是看竞拍的人也都是圈子里热衷收藏古董的人。
“也许他真的是个大善人，想要做好事呢。”沈时安亲昵的用下巴蹭蹭她的后脑勺，“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买，等会你觉得哪个值得买就给信号。”
权寅往后推了他一把，暗含警告，“别碰我头发，等会弄散了。”
沈承易拍了一件当代艺术家的雕塑作品，正面看就是黑黢黢一座山，没有出奇的地方，甚至没有人跟沈承易竞价，很轻易就得到这件拍品。
沈时安拍了一套翡翠珠串送给权寅，权寅推说不要，“你送给阿姨。”
“我妈不喜欢旧东西。”沈时安解释，“拍卖的珠宝她从来不戴，越是名气大越是不喜欢。”
崔妍听声看过来，点点头，“我不喜欢死人的东西。”
权寅挤出一个微笑，那你怎么长大的呢？崔东兴好摹古碑，大部分的古碑就是墓前的东西。
崔妍像是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我爸收藏的那个屋子，我从来不去，小时候进去一次就生一次病，算命的说我八字轻，要远离那些东西。”
权寅点头，“那我到时候找一块好料雕成无事牌，送到大音寺请师傅念上八十一道经后给阿姨戴上，这样再碰到那些东西，阿姨就不会感觉到不适。”
“给我的生日礼物？”崔妍问。
权寅失笑，“看时间，恰巧赶上就是生日礼物，不凑巧就是寻常的孝心。”
“什么生日礼物。你生日在六月，现在就开始要生日礼物了？”沈承易加入话题，“我生日还在你前面呢，怎么不说给我准备生日礼物。”
“我和小权说着玩呢。”崔妍推他，别让孩子不自在，“他喜欢茶具，你到时候淘换一套茶具送给他。”
“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
“看出来了。”权寅笑，“叔叔的收藏品都以近现代为主，雕塑，画作，还都是作者本人或者其家属售出，没有转过人手。”
“也有可能我下手的早。”沈承易笑说，“你只看到我家中的收藏，沈园的收藏你还没看过呢。”
“我虽然没看过沈园的收藏，但是叔叔并没有几件心爱之物放在身旁随时把玩。”权寅眨眼，家藏品都会有小小的印记，沈承易别墅里的收藏品都没有，“叔叔喝茶有一个白玉燕盏，看着是精品，实际是复制品。”
“燕盏的收藏家曾经出过价钱，并不是叔叔消费不起的东西，但是叔叔喜欢到宁愿买复制品，也不买原货，肯定是嫌弃被别人用过了。”
“眼睛会看事，脑筋也灵。”沈承易满意地点头。对儿媳妇满意，自然要向亲家表示亲近，“你哥今天也在吧，等会别急着走，一起喝茶聊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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