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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姐姐，这空间你一直都有吗？”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王怡耐不住安静开口问道。
“怎么了，你很好奇吗？”秦臻笑道，又指着王怡手里快喝完的水杯：“水还要吗？诶，我这儿还有一罐你喜欢的水蜜桃牛奶，我帮你拿过来吧，是昨天小范拿过来的，我没喝。”
“要的，谢谢。”王怡点头道谢。
秦臻马上起身去取，放在王怡面前。
王怡小声道谢，很快就喝完了，看着手里的纸盒愣愣地说：“秦姐姐，你说世界还会恢复到从前吗？”
“。。。不会了。”秦臻低声道，“再也不会了。”
“我喜欢我的生活，你们都对我很好，爸爸妈妈。。。爸爸妈妈。。。”王怡脸上现出哭相，但看得出她在努力收住。
秦臻想到刚刚王骏的话，心里难过，坐到王怡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怎么你父母没跟你们一起呢？”
“我们是从我哥哥的别墅逃出来的。”
“那天我和范范做了好些饼干蛋糕，觉得做得很好，就想让哥哥尝尝。”
“正好是周末，哥哥正和几个朋友在他的别墅聚会，留我们一起玩儿。聊得尽兴时已经快凌晨了，而且大家酒喝多了不方便开车，就干脆在哥哥家住下了。”
“睡下没多久，我被枪响和惨叫吵醒了。大家也都醒了，聚在二楼走廊窗户那里看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惨叫一声接一声，我和范范吓得要死。”
“哥哥打了治安队的专线，还找了治安队里的熟人，可两边电话都一直忙音，怎么打也打不通。”
“匡自济找了架望远镜来，想看看那幢出事的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看了两眼他手里的望远镜就掉了，砸在窗框上，落到外面的树丛里去了，找不到了。”
“他脸色雪白雪白的，问他发生了什么。匡自济胆子小，吓呆了，结结巴巴的，根本说不清楚。”
“然后我们又听到了惨叫，这次是另一户人家，旁边别墅的。因为离得近又开了灯，所以这次我们都看见了。”
“有个男人用力推开四楼窗户，爬上窗台就要跳下去，结果被另一个女人从后边抱住。”
“我本来以为是男人想跳楼，女人是来救人的。。。可女人抱住男人后一口咬在他脖子上。那男人一边惨叫一边拼命挣扎，但那个女人根本不放手，最后两个人一起翻出窗户，摔下了楼。”
“后来呢，那两个人怎么样了？”秦臻忍不住追问道。
王怡摇头：“楼下有树丛挡着，太黑了，我看不见。。。但没看到有人出来。。。”
秦臻心里很不好过，没再说话。
王怡又继续说了下去。
“当时我们都吓呆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冀信的老婆突然打电话来，冀信听了几句就慌了，说出大事了，他要马上回家去。”
“哥哥问他什么事。冀信急着往楼下冲，让我们自己看网上的消息。哥哥和他的朋友们追着冀信问，一起急匆匆地下楼去了。”
“我和范范没跟去，一起在网上查消息。网上有很多人发帖子求救，说之前流感痊愈的人变成了咬人的丧尸。。。”
“我吓坏了，赶紧打电话回家问我妈妈的情况。当时是爸爸接的电话，他的情绪很激动，但声音却很轻。”
“爸爸抢着问清我们都没事后，很严厉地让我和哥哥都别回去。”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现在市区乱得很，郊区人少会更安全一些。”
“我坚持说要回去，可爸爸就是不许我回去，语气很凶很凶，爸爸他。。。他从来没对我这么凶过。。。”
“后来他听我哭了，又解释说，不让我们回家是因为他和妈妈也要开车来这儿，要和我们一起住一段日子，好避过这次的骚乱，让我和哥哥听话，在这里等他们，千万别回去，然后。。。然后。。。有很奇怪的声音。。。爸爸他马上挡住了传声筒。”
王怡的表情变得非常惊骇。秦臻猜她是回忆起那声音，看来那声音应该是丧尸的声音。
“我不断叫他。。。最后爸爸他很快地说了一句别回来，就挂断了。。。爸爸的声音听上去很痛苦。。。”
“这是我最后一次收到爸爸妈妈的消息……”
王怡僵着不动。秦臻轻声唤了声小怡，轻轻替她顺背。
“秦姐姐，爸爸妈妈他们都死了，对吗？”
王怡用力攥紧秦臻的左手。秦臻的左手被她攥得生疼，但看她的手一直在抖，体谅她的心情便忍住没说，只轻轻点头。
王怡喘了几口气后又接着说了下去。
“哥哥再上来时是一个人，告诉我们几个朋友跟家里联络后都开车回家了。我说了和爸爸打电话的事。哥哥的脸色很不好，马上又打电话回去，可一直没人接。”
“范范也打了电话回家，也是一样的情况，始终没人接。她担心得直哭。”
“我又害怕又心烦，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哥哥只说等爸爸妈妈来了，他就开车去接她父母。”
“网上的消息越来越糟，哥哥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开始反复地问我通话时的一些细节，问完了就发呆，也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担心得要死，想回去找爸爸妈妈，可哥哥就是不许。他说爸爸妈妈应该已经开车出来了，现在外面乱，我们听爸爸的话在这里等他们就好，还说让我不要多想，实在要做些什么，就去把房间整理出来，等爸爸妈妈来住。”
王怡开始前后摇晃，声音变得干涩。
“我们等了两个小时，家里电话和爸爸妈妈的手机还是没人接，人也一直没到。”
王怡顿了顿，带着哭腔道：“其实那时我也知道，爸爸妈妈一定出事了，爸爸和哥哥都在骗我。。。只是当时我不想承认，一心只想相信他们告诉我的。”
“天亮的时候，我快急疯了，开始不停地烦哥哥。”
“哥哥刚开始只压着我不让我出门，等我说了几句责怪他的话后，他突然发火了，站起来说他要开车出去找爸爸妈妈和范伯父范伯母，让我和范范留在这里等消息。”
“我不依，坚持要去。哥哥拗不过我，就让范范留在别墅等门，免得我们和爸爸妈妈错过，他们进不了门。”
“车开出去没多远，我们就看见有几头丧尸从远处向我们跑来，那些丧尸的样子。。。”
王怡又露出恐惧的表情，半依在秦臻身边，然后把话跳了过去，转头对秦臻道：“我们都被吓住了。”
“哥哥说先回别墅再说，正在打方向掉头，旁边树丛里冲出一个丧尸，一头撞碎了我这边的车窗玻璃。我吓得大叫，哥哥边开车边用右手推丧尸的头，不让丧尸靠近我。”
这时王怡的话说得极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后来哥哥开始惨叫，那个丧尸咬住了他的手。。。”
“然后。。。然后。。。车撞在了路边的柱子上，哥哥用另一只手翻出杂物箱里的枪，打死了那个丧尸，又打死了几个冲过来的丧尸，带我下车逃回了别墅。”
“回去后没多久哥哥就开始发高烧。。。”
王怡小声哭了起来。
秦臻不断安慰王怡，慢慢王怡停了哭泣，继续讲了下去。
“我们很担心，因为网上有人说被丧尸咬伤的人也会。。。变成丧尸。”
“哥哥越烧越厉害，可他反而不肯再躺着休息，非要教我和范范用枪。”
“我不敢——。。。我。。我做不到——…”
“哥哥气极了。。。说。。。说‘如果我死了，你要怎么办？！’”
王怡说到这里，声音里又带上了哭音。
“范范听了哭起来，抱着哥哥求他别这样，我也求他，求他别。。。别。。。别死——”
“哥哥后来也哭了，我们三个人抱在一起哭了很久。”
“哥哥这时已经没了力气，根本走不动路，我和范范一起把他抱到床上。”
“哥哥让我们出去，把他锁在房间里。我和范范都不肯走，一直陪着他。”
“他病得好严重，好严重…我和范范一直陪着他，一步也不敢离开。”
“那天夜里。。。隔壁的别墅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大声吵架，后来还开了枪。。。我看到好多丧尸都涌到那家门口。。。那家的铁门被撞开了。。。都冲了进去。。。”
“我吓得脚软，站不起来。范范关上窗拉上窗帘，把我扶回哥哥的床边。”
“我拉着哥哥的手一直哭，哭着叫他，一直叫他！让他醒过来！我害怕！我好害怕！”
“我哭了很久，然后，哥哥他。。。他终于醒了过来。。。他摸着我的头，告诉我别哭，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扔下我和范范，他一定会活下来！会一直保护我们！”
“之后他就好了起来，有了电异能。”
“收到平市政府的救助站通告后，我们和还活着的几个邻居搭伴逃了出来，一起去基地，半路上遇到了你们。”
王怡不再说话。
秦臻搂着她的肩膀，不断地轻声安慰她：“没事了，小怡，都过去了。”
王怡转身抱住秦臻，窝在她颈窝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秦臻抱着她轻轻地拍她的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就像秦太太安慰自己时的动作，鼻子一阵发酸，视线也被泪水模糊了。
王怡慢慢平静下来，抬起头看着秦臻，伸手擦了秦臻腮边的泪珠。
“谢谢你。”秦臻微笑道。
王怡回应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放开秦臻，坐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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