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洪利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像是怕被人家听到似的悄声说：“我要是你，就把这间公司好好经营下去。
“这是老陈给你打的基础。没有老陈的指点，靠你自己，你打不下这个江山。能守住就不错了。
“老陈的这个大丫头是个人物。我这把年纪了，看人准的很。阿德丽亚娜小小年纪，把这间公司支撑下来，不简单。你跟人家好好过日子吧。”
何洪利叹了口气，提醒贾勇说：“你应该趁早谋划，做好跟华艺国贸公司脱钩断链的准备。
“在我眼里，咱们是一类人。都是读过书的。心里面都有一份愚忠。你就是把奖金分配表那件事捅出去，你也是觉得你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你没有对不起你师父，更对得起季总对你的信任。
“我在国外漂了这么些年，早就不相信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忠诚了。人与人之间只有共同的利益，没有共同的事业。都是尔虞我诈，权谋游戏。
“你越早明白这一点，你就越早成熟。我虽然没有教你葡语，但把这个道理点给你，也不枉为你的老师。
“陈淑娜不让你陪同艾乌勒访问，那就是做个姿态。她不用你，无人可用。她把你挂起来，等把你的心都给亮凉了，她再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全力支持你在巴西的业务。让你从心里感觉，你误会她的良苦用心了。让你感恩她。这些个都是手段。你当局者迷，我旁观者清。
“现在这个时候，你要站稳立场。你要是听我的，就要跟陈淑娜保持好距离。王一腾是真流氓，而且是一个有文化的流氓，他有手段。季总不在了，陈淑娜面前少了一道屏障。
“王一腾跟陈淑娜直接交手过招。王一腾进退自如，处处主动，陈淑娜见招拆招，处处被动。王一腾的先手棋如果奔着一招毙命去的。陈淑娜还能有机会吗？
“你跟陈淑娜保持了距离，谁上台，你都是华艺国贸公司的客户。而且是大客户。你如果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一半的业务量从华艺国贸公司分出去。段云峰说，工厂你去跑过。你直接从工厂出一半的货。那你的生意就更稳了。“
何洪利感叹道：“从战略位置上看，你的位置是最好的。段云峰跑得比你远了，可是没落听；我跑得比你晚了，还没见着亮。说实话，我都羡慕你呢。
“段云峰也羡慕你。他不光羡慕你，他还后悔呢。老陈是他的客户，工厂是他找到的。现在全在你的手里，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何洪利眼冒贼光，捅了贾勇一下问：“你跟阿德丽亚娜那方面的事和谐吗？她跟你的时候还是处女吗？”
贾勇冷冷地瞪了何洪利一眼，没有说话。
何洪利大咧咧地说：“你生什么气啊。爷们儿之间，不聊这个聊什么啊。人就是一种动物。是动物就有占有的欲望。
“我媳妇跟人家跑了。我难过。我就占有了一个女人，还被人家夺走了。王一腾这样的人，对女人有支配能力。他是怎么支配苏娟娟的你看见了吧？
“我痛恨他这种没有廉耻的人，恨到了有一些羡慕的程度。他活得多男人啊。我挣钱也是为了获得支配的能力，满足我支配人的欲望。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找回我失去的颜面。
“王一腾支配的女人可不止苏娟娟一个。据说是雁过拔毛啊。季总这么年轻就当了华艺国贸公司的总经理，你以为她跟王一腾没事儿吗？不可能。
“季总还是想干点儿事的人。所以在你们这批外贸员中，口碑不错。可她要是不过了王一腾这一关，王一腾能支持她吗？
“陆浩在广西铅锌矿项目公司做的那些事情，季总能不知道？她才是王一腾在华艺国贸公司真正的代理人。陆浩不过就是一只直接做事的手。
“季总年纪轻轻就得了重病，说明她一直生活在极度的纠结之中。她想做个好人，又不得不做坏事，她良心未泯，就只能用这种方式了结。她要是苏娟娟那样的人，她也死不了。”
何洪利在北明公司一住就是一周。这一周里，他确实和国内来的钢厂的人在一起。
何洪利走了以后。贾勇等来了师父陈淑娜的电话。
陈淑娜说：“康乐出事了。他大舅哥李思扬把他告了，告他贪污，挪用公款。我最近一直在帮他找律师，打官司。事情没有落实前，你来的传真我也没顾得上回复。
“法官看在他有认罪悔罪态度，积极退还赃款，判了他五年。这才允许探视。他让我帮他问问他孩子的事情。”
贾勇犹犹豫豫地说：“我去看过了。”
陈淑娜问：“生了吗？男孩还是女孩？”
贾勇说：“不知道。”
陈淑娜听出不对劲，问：“怎么啦？”
贾勇说：“您让康总别惦记人家了，人家有人照顾了，跟了别人了。”
陈淑娜噢了一声，猜测着问道：“她跟了谁了？是跟老周了吗？”
贾勇说：“是。”
陈淑娜说：“我看那个老周就不是个地道人。康乐还说，他把女朋友托付给老周了。我心里说，看看他托付的人。没想到，真让我猜着了。”
贾勇说：“我前一段去看康乐的女朋友，那个时候她还没生。老周就跟我把话挑明了。老周说，康乐回不来了。让我以后要是看康乐的女朋友就别去了。”
陈淑娜纳闷地问：“他怎么知道康乐出事的？”
贾勇说：“老周说，康乐的女朋友原来是康乐的会计，手里有康乐的证据。她把这些证据交给了康乐的大舅哥李思扬。”
陈淑娜怒气冲冲地说：“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康乐为了她没少花钱，带她到巴西，也是她的主意。
“康乐为了她回来打离婚官司，把康乐媳妇家的人得罪遍了，她倒把起诉康乐的证据给李思扬递过去了。
“康乐整个一个冤大头。让这个女人给耍了。我还纳闷呢，李思扬他们一家大老粗，谁会想到留这么一手呢。感情是这么回事。康乐也是活该，好好的日子让他给过成这个样子。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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