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满的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一般，他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望向丹离，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见丹离一脸厌恶地继续说道：
“我本来还以为你和你那没用的爹不一样\\，没想到啊，你比他还要优柔寡断，难堪大用。”
听到这里，柳清水再也无法忍受，他拼尽全力，扯开了身上的雷电枷锁，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咬紧牙关，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身体因为剧痛而颤抖着，他目光直直地盯着丹离，厉声道：
“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让小满在我们之间做出这样的选择？亏你想得出来。”
也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柳清水的胸口突然一阵剧痛袭来，血气上涌，他忍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草地。
尽管如此，他手中的剑始终没有放下，剑尖依然稳稳地指向丹离，怒不可遏地骂道：
“我一直都把你当弟弟一般怜惜，觉得你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从未得到良好的教养。
对你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样报答我？
教唆我的儿子，让他亲手去杀死自己的父亲，或者是他的妻子？
魔就是魔，无药可救！”
说完，柳清水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挥起手中的剑，如疾风般朝丹离猛劈过去。
丹离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身形一闪，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柳清水的这一击，紧接着从腰间抽出一条闪电织就的长鞭，迅速还击，与柳清水战成一团。
柳小满呆立在原地，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一青一黑，如同夜空中的两颗流星，在激烈地碰撞、缠斗。
在他的内心深处，正有一场惊心动魄的天人交战正在上演。
有几个小人在他的脑海里争吵不休，让他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
其中一个小人诱惑地说：
“堕入魔道吧，虽然会被千夫所指，但你将获得长生不老的力量，从此摆脱尘世的束缚。”
另一个小人则苦口婆心地劝道：
“选择仙道吧，虽然需要背负沉重的枷锁，但你可以坚守正道，不被黑暗吞噬。”
然而，柳小满的心中却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回荡。
他想到了自己的妖族身份，想到了娘亲，想到了闯荡中原时所面临的种种压力和困境。
对妖的偏见，世家之间的尔虞我诈，济川学工的假公济私，与楼家的步步紧逼。
“我该怎么办？”
柳小满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父亲屡次想要杀我，但记忆中那一丝家的温情，却始终萦绕在心头。
如果娘亲知道父亲去世的噩耗，她那终日含笑的凤眼，将会被无尽的悲伤所淹没，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吧……”
目光缓缓移向江芷棠，却惊讶地发现她的目光竟然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从未有过半分离开。
她那美丽的杏眼中，早已布满了泪水，悲伤如潮水般在她的眼底蔓延。
白色的锦衣上布满了猩红的血迹，仿佛一朵盛开在雪地中的红梅，触目惊心。
原本白皙的面庞此刻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唯有那对哀伤的眼眸，像是被无尽的悲伤所淹没，透露出绝望和无助。
柳小满的心猛地一紧，一阵刺痛袭来，他毫不犹豫地飞奔到她的身旁，心急如焚地从怀中掏出大还丹。
“棠梨，快吃下去，你的伤势不能再拖。”
柳小满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和关切，他将丹药递到江芷棠的唇边，急切地催促着。
然而，江芷棠倔强地摇了摇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呜咽着哭道：
“义父不是才说，我活不久了吗？那又何必浪费灵丹妙药呢？”
说着，她赌气扭过头去，不再看柳小满，只是默默地流着泪，那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柳小满见状，心中愈发焦急。
他知道江芷棠的伤势已经非常严重，如果再不及时救治，恐怕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情急之下，他来不及多想，直接将丹药放入口中，然后仰头喝下随身携带的山泉水，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贴上了江芷棠的双唇。
他以唇紧紧地封住了她的唇，不给她丝毫拒绝的机会，同时用舌头撬开她的牙关，将丹药和着山泉水一同送入她的口中，逼着她吞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柳小满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将江芷棠拥入怀中，感受着她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心中无限苍凉。
“棠梨，我不会对你动手的，永远都不会。”柳小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你受伤，我会心疼。更别说，让我亲手杀了你，那简直比杀了我自己还要痛苦。”
江芷棠伸出手环上他的腰，柔软的发丝拂过他的肩膀，带来一丝淡淡的清香。
她幽幽地说道：
“魔族实在是太可怕了，竟然让你手刃至亲？
如果真的要踩着至亲之人的尸体才能登上高位，六亲不认才能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义？”
感受着少女的体温和呼吸，柳小满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腰间，低声说道：
“棠梨，可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话语中透露出无尽的无奈和绝望。
一股凌厉的劲风，从他的背后骤然袭来。
江芷棠的目光猛地一紧，她清楚地看到，柳清水手中的长剑寒光闪闪，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似乎想要将柳小满一剑刺死。
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呼救声就要宣之于口，可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丝声音。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柳小满抱紧江芷棠，毫不犹豫地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紧接着，柳小满口中念起咒语，一道耀眼的金光从他的掌心中激射而出，飞向柳清水，将他紧紧地捆缚起来。
柳清水已然是强弩之末，被金光束缚得无法动弹，手中的长剑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面对着丹离一副看好戏的眼神，柳小满的目光如同行将就木，麻木地说道：
“义父，是不是非得要献祭一位至亲，才能入魔道？
如果非做不可，那么我已经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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