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撒拉的所有大脑数据都被提取完成，装着撒拉大脑的圆形透明容器才被放上了传送带。
王小强跟着传送带的方向，走进一间宽敞的大厅。
冰冷的金属地面反射着顶部的LEd灯光，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大厅里面，所有的大脑都被排成整齐的队列，一排又一排，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军阵。
数十个诺亚6号机器人正在工作区忙碌着，它们银灰色的机械臂，精准地将探针刺入大脑的特定区域。
每个机器人的头部都投射出全息屏幕，实时显示着大脑的神经活动图谱。
随着探针的深入，屏幕上的数据流开始疯狂跳动，原本暗淡的脑区被轮番激活，发出不同颜色的荧光。
“警告！657号样本出现异常放电！
突然，监控系统的警报声打破了实验室的寂静。
王小强立刻望过去，只见，一个培养舱内的大脑突然剧烈的抽搐起来，神经脉冲在全息屏上炸开一片刺眼的红色。
但负责操作的诺亚机器人，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它迅速调整探针参数，将异常波动强行压制下去。
不一会儿，大脑组织就变得稳定起来。
正常人类大脑的活跃度基线维持在10%左右。
然而，根据屏幕信息显示，经过诺亚6号的调试，评分白色的大脑活跃度提升到了23%，而红色标记的大脑更是达到了36%的峰值。
这种强行提升智商的手段，让大脑的神经网络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培养舱内的营养液不时泛起细小的气泡，仿佛在无声地抗议这种非自然的强化过程。
不过，也不是所有大脑都能承受住调试后带来的副作用。
王小强通过分子级别的观测发现，有数十个白色的大脑组织样本，被人工提高了活跃度后，神经元网络闪烁着异常的电信号。
起初，它们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状态，神经突触的放电频率稳定在某个阈值上，仿佛在进行某种有序的代谢活动。
然而，这种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突然，毫无征兆地，大脑皮层表面开始出现不规则的蠕动。
这种蠕动从微观层面逐渐扩散，就像有无数看不见的手在揉捏这些脑组织。
很快，那些蠕动的区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细胞间的液体压力急剧升高，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组织内部疯狂生长。
紧接着，最外层的脑组织如同气泡般地爆裂开来，细胞质和神经递质混合物喷溅而出，在培养液中形成诡异的漩涡。
更可怕的是，这种爆裂现象迅速蔓延开来。
一个接一个的大脑组织相继破裂，细胞膜在高压下解体，线粒体释放出大量活性氧。
王小强看到，那些尚未破裂的组织区域开始出现大面积的细胞死亡。
神经元失去电活性，胶质细胞皱缩，整个神经网络在几分钟内土崩瓦解。
培养液逐渐被染成浑浊的灰白色，漂浮着细胞碎片和溶解的dNA链。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诺亚6号机器人就会把这些被残次品挑选出来，直接丢入溶解液中。
而那些能保持活跃度稳定的大脑，则继续被传送带送向更深处的房间。
王小强跟随着传送带的轨迹不断深入。
他的眼前豁然开朗，他竟然走到了地下城市的穹顶上方。
王小强站在地下城市穹顶的观景平台上，数百只形似蜘蛛的机器人正在执行大脑镶嵌任务。
这些机器人有着八条细长的机械腿，每条腿的末端都装有微型液压吸盘，能够稳稳吸附在光滑的穹顶表面。
它们的躯干部分呈半透明状，内部闪烁着蓝色的电路光纹，头部则是一组可旋转的激光扫描仪。
“开始执行第1147次大脑更换。”
随着主控A.I.的指令，一只蜘蛛机器人用前肢的精密夹具夹起一个培养舱。
机器人用六条腿固定位置，两条后肢则将大脑基座与穹顶的神经接口精准对接。
王小强注意到，穹顶的每个大脑镶嵌位都配有生命维持系统，但有些接口已经变暗。
这就意味着对应的大脑已经脑组织死亡。
果然，几分钟后，另一组蜘蛛机器人开始拆除这些失效的大脑。
它们将废弃的大脑放入回收舱时，王小强看到舱体显示屏上跳动着，“保质期剩余：0天！的红色警告。
王小强这才注意到，这些圆形的透明营养仓的显示屏上，保质期剩余的时间长短不一，从几天到几十天，甚至数年，数十年不等。
“原来，这些大脑的活性无法长期维持。”
王小强在心中喃喃自语。
不过片刻功夫，王小强就想明白了关要之处。
穹顶的神经网络需要持续的高活跃度大脑作为节点，但经过诺亚6号强行提升的35%活跃度，反而加速了神经元的衰竭。
营养仓上的计数器显示，时常更换大脑的这个残酷循环，正在穹顶的阴影下无声进行。
可是，问题出现了。
现在的世界人口本就稀少，从什么地方能找到这么多的人类大脑呢？
要知道，城市穹顶上方的大脑可能数以千万计，这要更新换代起来，那将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王小强在心中留下了一个问号。
他继续观察那些蜘蛛形状的机器人。
它们好像专门从事大脑的安装和替换工作，在穹顶上忙忙碌碌，不断往复。
忽然，王小强注意到了撒拉的那个评分为红色的大脑。
一只机械蜘蛛将这个大脑准确的放置进了超级大脑雷神的一个神经节点处。
很快，撒拉的大脑就如同其他构成神经节点的大脑一样，开始散发出紫色，蓝色，红色的光晕。
看来，这个大脑已经融入了雷神系统，开始正常工作了。
王小强现在猜测不出，只剩下大脑的撒拉，是否还具有自我意识？
或许，她现在终于能沐浴在自己的信仰之中，找到自己的幸福归宿，在理想的伊甸园里肆意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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