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叔侄二人。
杜如晦的长子，杜构。以及，本家堂叔，杜敬同，为杜淹的次子。
两人都穿着素服。
窦乐也没多想，因为这几天，全大唐都穿素服，为祭祀前隋死在高句丽的英灵。
却谁想，这叔侄二人见到窦乐就跪。
看到两人跪下，窦乐停下脚步：“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有福赶紧上来：“国舅，府中属臣杜淹在前往河湟检查军备的路上，突发恶疾，亡故。杜如晦，在经蜀地准备前往洱海，在蜀地生病，药石无医。”
死了。
窦乐感觉有点头晕。
自己穿越过来多久了，这历史上的名人，病故了。
看到窦乐一扶额头，杜敬同与杜构赶紧高呼：“国舅节哀。”
窦乐问：“为何不早知道我？”
苏有福：“高句丽战事要紧，是杜知事压下的。”
杜知事，就是杜依艺，作为杜家子弟，现在国舅府任要职，他压下这事，谁也不好说什么。
窦乐正要说话，却见萧公公一路狂奔跑来了。
见到窦乐，萧公公来不及施礼，赶紧上前：“国舅，请前往行宫，圣人吩咐上酒，还让人备下大锅煮肉，谁也劝不住，医官还被笞杖赶了出去。”
窦乐对苏有福说：“好生照料，传杜依艺等会来见我，两位杜公的后事，定要办的风光些，若家中有什么需要，你先办着。”
“小的明白。”
眼下，行宫那边才是大事。
李渊的病呢，依窦乐看，应该是心脑血管上的病，再加上高血压什么的，这种病还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那真是老寿星吃砒霜。
窦乐出门，就有人备好滑杆，抬上就跑。
到了行宫门前，裴寂就站在门外。
窦乐以为，裴寂也在等自己去劝，却谁想裴寂一把拉住窦乐，压低声音：“乐郎，圣人情况不对，下船之后圣人的精神头异常的好，好的不正常。我问过医官，可能是回光反照。”
窦乐转过头看了一眼萧公公。
萧公公也不回答，跪在窦乐脚下。
不用回答，窦乐明白了。
“来人。”
独孤十三快速闪到窦乐身旁后，窦乐吩咐：“使用密码电报，通电永业军各领将，夜不解甲。依国舅府命，请秦王殿下赴平阳公主处，商讨对高句丽受降之事，派可靠的人，当面告之平阳公主。”
“得令。”
听到这话，裴寂松了一口气。
进入行宫，正殿上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李渊一脸笑意，靠在中间的御座上，手上还拿着一杯酒。
窦乐走近的时候，李渊已经凉透。
显然，萧公公在找自己的时候，李渊已经走了。
裴寂，显然也是知道的。
在窦乐到了，裴寂才喝令停止，然后高呼：“圣人，驾崩。”
大唐皇帝李渊，面带微笑，死在他最喜欢的环境中，音乐、歌舞、美酒、美姬。
整个行宫瞬间慌乱。
独孤顺德来到窦乐身边，柴绍开始带人维持秩序，文武官员入内，开始走流程。
仅看站位。
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的人，不傻。
裴寂主持大局。
而国舅窦乐就坐在李渊的尸身旁，独孤顺德站在窦乐身后侧位，摆明了一切听国舅安排。
作为千牛卫主将、长安城守将，独孤顺德爵位不高，不能说他地位不高。
更何况，还有千牛卫另一位主将，驸马柴绍。
坐在地上的窦乐，把裴寂叫到身旁，低声说：“岭南俚僚人与汉人有场比赛，我的意思是，圣人很想看到天下各族欢聚一堂的日子。议一议，能办还是不能办，能办，就是办给圣人看，不能办也无所谓。”
裴寂暗赞。
高，真是高。
眼下大唐皇帝驾崩，对于朝堂上每个人而言，就是要新君即位，重新分配朝堂站位之时。
会不会还有人想着秦王。
拿这事说话，转移当下最要紧的矛盾，赶紧通知长安城，提前作出各种安排。
乱，是不会乱的。
大唐国舅在，永业军已经想必已经接到命令。
整个大唐，也没人敢乱。
对高句丽的战事，大战略已经完成，只差零星的匪类需要清除，也不会有事。
让秦王去平阳公主处。
有平阳公主在，秦王就算想冲动，也要三思，更何况，当今的秦王已经没有了冲动的能力。
窦乐又叫萧公公：“去请江国夫人，陪同太子妃，给太子殿下发一封电报，请太子殿下尊万贵妃为太上贵妃，主持宫内祭祀之事，请太子殿下正式下令，请太子妃在余杭，代为主持圣人在余杭这边的宫内祭祀之事。”
“老奴这就去办。”
萧公公赶紧就去了，他懂，这是国舅在安抚太子，也是在表明立场，太子即位有国舅府保障。
半个时辰后。
长安城。
还在处理那堆积如山公务的李建成，揉着发困的额头，面对蜀地要求试行，以田亩计税，废除人丁奏疏，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就李建成所知，普通人。农户、良民、庶民、小商、匠坊，都希望以田亩或是工坊计税，废除人丁。
可贵族们，就是拥有大量土地的人，他们不会心甘情愿同意的。
对朝堂而言，以田亩计税，对税收能增加的何止一倍。
而且以田亩计税，看看试行的江南几个郡，以及辽东就知晓，人口增加的极快。
高公公入内，跪伏于地。
“殿下，国舅府来电，圣人……驾崩了。”
吧嗒。
李建成手中的笔掉在地上。
此时，他脑海中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能登基吗？
没错，就是这个念头。
李建成自从成为监国太子之后，才算真正了解大唐，了解这个天下。
论兵。
大唐的千牛卫、长安守军、天下府兵。
在国舅府永业军面前，也只是比纸糊的强一些。
若加上国舅府亲兵，这天下还没谁能敌得过。
北边突厥、西边吐谷浑、南边岭南。
是被国舅府所震慑。
不是被大唐而震慑。
再论财力。
大唐的国库充盈，国舅府看似没什么钱，所有的钱都被消耗在各种研究，还有永业军的给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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