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池没有过多理会那股注视感，只是走到沙发边，伸出手想要摸摸涅火的额头还烫不烫，却突然停住了。
自己的手上全是肩膀流下来的血。
他顿了好久，刚想要把手伸回去，涅火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被谁打成这样？”涅火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不是那么虚弱了。
于池之前一直面无表情，现在突然垂眸微微皱眉，表情可怜巴巴的。“李群玉...”
没人关心的时候还不疼，现在突然又疼了起来。
“你不是能打过她吗？为什么不还手？”涅火坐起身，让出位置拍了拍沙发，示意于池坐过来。“我刚刚听到播报了，李群玉已经死了。”
“我没进屋，他们的孩子杀了她的。”于池捂着自己的肩膀。“我怕其他玩家串门会触发Npc暴走，我就没进去，去忽悠他们家小孩了，小小呢？”
“在屋里睡觉呢，这几天她上学太累了，回家倒头就睡。”涅火从抽屉里拿出来药。“抹。”
“你发烧怎么样了？看起来好了不少，还难受吗？”
于池刚要接过药，涅火突然又把手伸了回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盯着他的腿看。“腿怎么回事？”
于池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腿被划了很长的一道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一直在流血。
“你怎么出去一趟这么多伤...”涅火伸手想把酒精抹在他伤口上，于池却反常的把腿收了回来，急忙去遮挡。
涅火看着于池这顿慌忙的动作有些疑惑，把手又伸了回来。“你怎么了？”
于池笑着摇摇头，说了句没事就想要去拿体温表给涅火，但是直接被涅火按了回去。
“跟我你还装？”涅火就算发烧还没完全好，力气也是大的惊人。“你腿到底怎么回事？”
于池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沉默了半分钟才终于笑着抬起头。
“我以前上初二的时候，举办过一次文艺汇演。”
“那个时候我在学校过的并不好，被人推下了平台，腿刮到了一根伸出来的钢筋，现在留了很大的疤，很难看。”
于池语气轻松到让人不敢相信，仿佛这么痛苦的事情，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段不痛不痒的回忆而已，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涅火的手停在原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眼里没有忧伤，没有那么痛彻心扉的情绪，只是眉头染上了淡淡的愁思，剩下的全是迷茫。
曾经不愿意面对的现实，现在也这么平淡的说出来了。
一切过去仿佛都不重要了。
涅火皱起眉，把重新把于池拽过来，用棉签小心翼翼的给他腿上药，中途他想躲好几次都被涅火抓回来了，想要自己抹她也不让。
涅火更担心于池陷入虚无主义，觉得世界上什么都不重要，自己没有拥有过什么，也对未来没有希望，进入无尽的深渊。
不光是他，还有季颜，还有许舟，以及她自己，她也曾看着仇人死在自己面前，那时的虚无感是最严重的，也是她离死最近的一次。
如果人活着一定要找到活下去的借口，那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
唯一有的，就是指望赢下世界联赛，解除梦魇。
可是解除梦魇之后又能干什么呢？
像别人一样好好工作，好好学习，盼着自己能赚很多很多钱，有什么幸福的人生吗？
但是这样的人生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种奢侈，当个普通人他们都做不到，更别说是幸福。
涅火不敢继续想，现在不能想这些，哪怕用痛苦麻痹自己，也不能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活下去。
“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于池看着涅火那张没有任何情绪的脸。“我有很多很多钱，这是很多人都想要的，有这些，也有你们，就足够了，我很满足了，我也很幸福了。”
于池说的并没错，他拥有的别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有这些已经是太多人梦寐以求的了，他也该满足了。
涅火没有说话，继续转头去擦他肩膀的伤口。
“赶紧回屋里睡觉去，我困了。”涅火把酒精放回抽屉里，往沙发上一躺盖上被子就要睡。
“你都发烧了还睡客厅？”于池想要和涅火换地方，但是涅火死活不起来。
“我发烧怎么了？你还坐月子呢，什么时候把血加满再回来跟我说换房的事。”涅火毫不留情的转过身闭上眼睛。
于池叹了口气。“你还发着烧，不知道什么时候副本会有搏斗的剧情，你还是去房里好好休息，其他玩家有钱能买交通工具，肯定有技能并且是老手。”
“在哪都是睡，要不然我和小小挤挤也行。”涅火鼻子里一直有那种火药味，有些呛人，好像从那个黑衣人来过之后就开始了。
于池突然笑了笑，拉过被子直接给涅火裹里面把被子打上结，原本就是毯子，根本不厚。
“干什么啊你？！绑架啊！”涅火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绑住了，要挣扎解开还需要一段时间。
“没有啊，只是商量没用的话只能直接动手了。”于池扛起被绑成茧一样的涅火。“这是你教我的。”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个了？”涅火使劲蛄蛹了几下，扣系的紧，根本松不开。“你们于氏起家的时候是靠绑架吗？”
“嘘，人质不能说话。”于池打开房门，把涅火放到床上，抱起自己的被子就往外一跑，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涅火躺在床上生无可恋，这一天都精神疲惫，结也没力气打开了，盯着天花板昏昏欲睡。
今天系统并没有给他们共同外出的时间。
“客服，今天不给共同外出时间吗？”
“亲今天有外出时间...”
系统的话都没说完，突然闪过一阵电流声，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逐渐减小。
“什么情况？客服？”涅火还是头一次见系统出故障。
“系统提示:今日不能共同外出。”
系统的声音恢复了正常，愉悦上扬的女声一如既往。
涅火垂眸思考了一会，没有继续理会系统的异常，闭上眼睛睡觉了。
涅火本以为能一觉睡到天亮，却在半夜就被一阵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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